妉华没有从记忆里找到马翠芬往宋月柔身上泼脏水的内情,原主也没有听到陈文禄说他准能考上秀才这话。
她是从点滴中总结出来这么一个推论。
但看到马翠芬的反应,她的这个推论八九不离十,陈家想原主死,最好是身败名裂的死,这样陈文禄就不会有休妻的名声。
原主在陈家起早贪黑的干活,任打任骂,任劳任怨,陈家没有休弃原主的理由。
眼下读书人要是名声坏了,会失去考科举的资格,考上的也能给除名。
在休了原主和逼死原主之间,陈家选了逼死原主。
在妉华说到货郎的口水都要进到马翠芬嘴里时,引来了好几声的哄笑。
谁不知道马翠芬吃肥丢瘦,爱占便宜,来嵬山村的货郎都怕了她了,为了一文钱,马翠芬能跟货郎纠缠大半个时辰。
马翠芬当众揪着货郎的衣襟、跟货郎抢拽着货物的场景都有多少回了。
看到的都不觉着有什么,买的跟卖的为了价钱的事拉拉扯扯是司空见惯了的。
可被妉华这么一说,让人多了些浮想,可不是吗,两人离的那么近吵吵,口水不得溅到对方的嘴里去,这么一想,又有兴奋感又觉着恶心的慌。
但也都心里明,马翠芬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婆子跟二十几岁的货郎,当着众能有什么瓜连。
从这就能衬出马翠芬说的有多不对,说宋月柔整天出门见外男要是不守妇道,那跟货郎口水都交换了的马翠芬不是更不守妇道?
宋月柔整天出家门,不是下地干农活就是下河洗衣服,再不就是上山砍柴挖野菜捡菌子。
崔兰和周大芳一众婆子媳妇们,看马翠芬的眼光不对了,要是宋月柔这样的被说成不守妇道,那她们这些时不时还在村子里闲逛逛、西家东家的串门子的,不是更得被说成不守妇道了。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事,她们只在戏文里听说过,哪个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不是想出门就出门,想去镇子上跟家里人说一声就行。
婆子们更能做自己的主。
不让她们出门,就说她们男人都会不干,不出门谁帮他们下地干活,给他们下河洗衣服。
决不能让马翠芬把嵬山村的风气给带坏了。
“马翠芬,你再胡扯八扯的,我们就找里正好好说道说道。哪家婆婆像你这样往死里磋磨媳妇,没得传出去坏了嵬山村的名声。”
“文禄媳妇刚来时多水灵,才两年的光景,看这又黑又瘦的,手上的糙皮比我的还多。”
“这就对着了,怪不得往死里使唤文禄媳妇,他们家就是想昧下嫁妆,人死了就不会还嫁妆了。”
“文禄媳妇的嫁妆当年拉了好几车子,家什都是上好的木料,雕的细致的很。啧啧,听说陈文禄这两年读书吃喝都用的媳妇的嫁妆银子。”
“这事不能这么算了,得报里正,让里正评评理。”
再看向妉华的目光,多少带了点怜悯。这么多的嫁妆,人长的顺亮又能干,嫁到那和善的人家,还不得哄着供着。
没有娘家人撑腰,又嫁去了个狠心狠肺的人家,命太不好了。
妉华回给众人一个原主羞涩的笑。
一众人谁都看不到,有一股晦气出现在周围,想往众人身体里钻。
往她身上扑的晦气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