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几次之后,沈知离渐渐也没了画的心思。
尤其是这几天关押的地方从地牢换成了驼车,沈知离每天光顾着抑制颠簸路程带来的作呕感,哪里还有别的心思做别的。
阿修罗王再一次召见了她,委婉的表示如果沈知离再不做些有意义的事情,那估计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
沈知离很困惑……什么是有意义的事情。
阿修罗王一脸阴惨的对她扬了扬手里的那叠纸……
十分眼熟的一叠纸……
沈知离:“……”
这家伙是喜欢看她画的画么,早说啊……
由於学习开处方的草书,沈知离的画一向很……咳咳,这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欣赏。
不免有种莫名的满足感……
再接再厉,沈知离闲来无事便在纸上继续创作,并陆续添加了许多新的人物。
三天后,给她送饭的魔教弟子羞涩的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一支笔递给沈知离。
沈知离满意地看着待遇越来越好的饭菜,转头略有些不解。
魔教弟子低声,扭捏:“那个……能给我签个名么?”
沈知离隐约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她是终於找到除了医术以外的其他特长了吗!!来要签名的越来越多,就在沈知离签满第一百个签名的时候,车队停了下来。
显然他们已经出了沙漠,停在一座边陲小城里。
守城的也依然是魔教弟子,他们秩序井然,一路上的气氛渐渐沉寂下来,就连给沈知离送饭的小哥也不再多说什么。
沈知离收了收画笔,也让自己的心安静下来。
她被关在一间旧宅子里,外面不断有马蹄声和打斗吵闹声,空气里有酸涩和咸腥的味道。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沈知离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这样的地方看到苏沉澈。
准确点说,是遥遥望见苏沉澈。
在被关在这里的第五天,沈知离被人拖着上了城楼,为了防止她做出过激行为,她的身上上了几重镣铐,不过好在上镣铐的魔教弟子找她要过签名,选的是最轻的材质才让沈知离好过一些。
城墙之下,是一众携兵带甲的武林人士。
许多都显得十分眼熟,她依稀记得曾在武林大会上见过。
而最当先的人……
是苏沉澈。
一袭如雪的纯白华衣,长发干净俐落的梳挽在头顶玉冠之后,两条月白涤带从耳际轻垂而下,云锦腰带束在腰间,浑然一副翩然公子的模样。
此时,他骑在马上矗立风中,长剑的光芒闪在手里,微微抬眸间,两条月白涤带也随之晃动,似将他整个身形都拉长,更衬得丰姿俊逸,飘然若仙。
风沙扬起他的衣袂,翩跹而动,腰间环佩也叮当作响起来。
而他的目光……
他的目光……
虽然唇角一直含着笑意,但笑意似乎并没有到达心里,只浮在表面,琥珀色的瞳孔里倒映着一抹漫不经心的锐利。
这让他整个人宛若一柄出鞘的宝剑,锋利的闪着寒光,散发着一种让人无法逼视的气场。
这是苏沉澈么?
城楼离得太远,苏沉澈并没有看见她,而是看着对面捧琴的一众女子。
干达婆王以手掩唇,微微一笑:“真是好久不见了呢,十二夜公子。”
苏沉澈回以微笑:“别来无恙。”
干达婆王丢过去一个媚眼:“公子带着这么多人来,真是让人家好害怕呢……不知道公子会不会对人家这种娇弱的女子手下留情呢?”
苏沉澈依然微笑,眼眸纯澈却又冰冷:“……想知道的话,不妨来试试看。”“十二夜公子,别同这个妖女说这么多,直接打便是!”
“开打开打,老子这次来就是要灭了魔教的,废话这么多干什么!”
苏沉澈耸了耸肩,无所谓道:“那我们开打。”
干达婆王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但不等苏沉澈反应她就反手拨弄琴弦,示意身后女弟子结成剑阵,干达婆王本就司乐,她的攻击也素来以音为主,她对此相当自信,之前苏沉澈就着过他的道,这次也……
等等……啊……
干达婆王不可置信的看着刺进她肩膀里的剑锋,又看了看地上那些被苏沉澈一招击飞的女弟子,额头上慢慢渗下一滴汗……
她才不过弹个起手,怎么会……
苏沉澈笑得彬彬有礼:“我大概不打算手下留情……”
长剑拔出,腕上一提,就朝着干达婆王的心口刺去。
干达婆王狼狈闪开,苏沉澈的剑却宛如毒蛇紧跟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根长枪挡住了苏沉澈的剑,阿修罗王一把将干达婆王拉回,道:“我跟你打。”
干达婆王捂住肩膀上的伤口,漂亮的脸蛋阴沉着道:“是我估计错误,我欠你一份人情。”
说完,便带人退到后面。
苏沉澈倒没追,只是简单的看了一眼阿修罗王,平静敍述道:“你打不赢我。”
短短五个字,无比的笃定和自信。
阿修罗王也笑,笑声喑哑,令人毛骨悚然:“就算赢不了我还有别的方法能赢你。”
苏沉澈打了一个呵欠转身。
阿修罗王:“你走什么?”
苏沉澈头也不回:“打累了,找人轮你……结剑阵。”
身后青荇小声提醒:“主上,我们没那东西……”
苏沉澈挑眉笑,说得理所应当:“现学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