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 / 2)

「喔?」既然她这么费心,冉璧玺也就多喝了两口。「奴婢的婶娘可是煮奶茶的高手,喝过的都说好,这回她不只教我煮茶方法,也在信里提了不少蒙古点心的做法,哪天奴婢做给您尝尝……对了,说起这些,婶娘其实还提了其它的事,有一件事奴婢说了怕吓到您。」喜东珠原本还眉飞色舞的说着话,但神情突然就变了,显得有些哀痛。

「怎么了?」冉璧玺讶异的问。

「就是……那些曾为您医治过箭伤的医官们,他们突然都过世了,其中一个就是婶娘的儿子……」这是最教她难过的了。

「为什么会死得这么突然?」冉璧玺震惊的站起身,还打翻了手中的茶杯。

喜东珠赶忙手忙脚乱的收拾着,「娘娘别急,婶娘信里说,他们好像是为了试药草,不慎集体中毒身亡的……只是碰巧,死的全是当时曾为您医治过的那些医官……」

冉璧玺脸色倏青,呼吸也急促起来。这不是巧合……不是巧合……是那男人下的手!

「娘娘,您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喜东珠讶然的看着她。

「哲勒沐人呢?他在哪里?」她倏地焦急的抓住她的手急问。

「您这么急着找汗帝做什么- 」

「他在哪里?!」她表情惊恐,语气已变。

喜东珠受惊,不敢再多问。「汗帝这时间应该在大明殿上批折子。娘娘,您要过去好歹也披件雪袍再走,这样会着凉的- 」

她话还没说完,冉璧玺已冲出去了,也顾不得回头拿什么雪袍,喜东珠连忙先去取了袍子,就追人去了。

冉璧玺心神不宁的出了延春阁,朝着大明殿匆匆而去。

「哎哟!」一名太监迎面差点撞上她。

她因此险些跌地,幸亏随后追来的喜东珠脚程快,赶上了,连忙扶住她,她这才没摔着。

「你这冒失鬼,这是急着要上哪去?万一撞伤了娘娘,你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扶着主子站稳后,喜东珠生气的骂人。

「我……这个……奴才是急着向汗帝禀报事情,跑得急了,这才没注意到娘娘圣驾,奴才该死,还请娘娘恕罪!」太监着急的说。

「这么急,是要向汗帝禀报什么?」冉璧玺问。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让她的心坪坪跳个不停。

「这……」还没先向汗帝禀报过,直接告诉娘娘好吗?

「你尽管说,汗帝责怪我来担,是不是……谁又发生了意外?」她颤声问。

太监讶然的望了她一眼,「娘娘是不是也得到消息了?」

「什么消息?!」果然有意外!她心跳要停了。

「是察妮娘娘她……」

「她怎么了?」一听到察妮的名字,她声音整个拔尖了。

「察妮娘娘一刻前失足跌入龙池里,不幸,殁了。」说话的是赤力,他原是待在大明殿里伺候哲勒沐的,这会已来到她身后。

冉璧玺摇了一下身子。察妮……死了?怎么会……

「娘娘,汗帝知道您来了,要奴才来请您进去。」赤力恭身请她移驾。

她目光立即往大殿的方向瞪去,急喘了几声,提了气的冲进去。一入内,就见哲勒沐坐在长椅上等她。他神色笃然,但在见到她单薄的衣着后,立即微怒的奔上前。「怎么也不穿件外套再出来?伺候你的人都在做些什么事?!」他握起她冰冷的手在掌心搓着,为她取暖。

「你……你怎能连察妮也杀了,他是赤鹰的亲娘啊!」冉璧玺抽开手,痛心疾首的指摘他。

哲勒沐沉下脸来,半晌后才道:「赤鹰是你的孩子,察妮只是生母,而你才是真正扶养赤鹰的人。」

「什么?」

「这孩子以后跟着你,你是他唯一的母亲。」

她瞪大眼睛,突然想明白了,原来那察妮是空欢喜一场,哲勒沐一开始就决定这么做了,先恢复察妮尊贵的身份,不让孩子的出身因母亲蒙上污点,接着让察妮死去,再要她亲自扶养孩子,将来孩子继承皇位,她也将以孩子母亲的身份,顺理成章成为皇太后。

天啊,她夺走了察妮的一切,夺走了察妮的孩子……

「察妮是因我而死,居然是因我而死……」眼眶倏然积满了难以接受的泪水。

「人不是你杀的,是朕,是朕想杀她,你不必!」

「住口,我害死的不只是察妮,还有那些医官!」她痛哭失声。「你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为什么?」

「那些医官敢瞒着朕如此重大的事,难道不该死?!」哲勒沐忿忿的说完后,瞧见她绝望的神情,心下遽然惊慌起来。「璧玺……」

她却奋力推开了他,「不要碰我,我怕你……我怕你……」

他立刻僵直得如同一尊雕像般瞪视着她,「你说什么?」

无助的泪颗颗落下,捣着唇,冉璧玺再也说不出一句话,转身,奔出大明殿。

「虯龙!」

「你是……玉帝?!」哲勒沐下意识的摸了模自己的额头,那里果然又冒出鲜血来。他愤怒的抆了又抆,血还是冒不停。

玉帝轻笑。「臭老头,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这血是怎么回事?!」他息怒质问。

「这是为惩罚你爹当年的恶行,我用北海赤红玉柱打出来的。」

「我爹?!」

「我指的可不是你这世的爹,是给你龙魂的爹,龙王。」

他沉眯了眼,「既然是惩罚龙王,为何我要代为受罪?」他模摸着还在渗血的眉。

「受罪?这可不是一般的血,将来等你悟出如何爱人后,这血之於你,可是无比珍贵,你会对我感激不尽的。」

他皱紧眉头,不解地问:「你说什么?!」

「我说……小子,你等着心痛吧……」

「喂,臭老头,你去哪里?说清楚!」哲勒沐由梦中惊醒。

「主子,您作恶梦了吗?」赤力赶紧递上白巾,以为他额上又见血了,不过这回并没有见到血迹。

「嗯……」哲勒沐恍神的推开白巾,对梦境中老头的话有着深深的不安。

「主子,那撞伤娘娘的人还关在牢里,您要处置了吗?」赤力见他神志恍惚忐忑志怎,心下惊异,想借着问他一些事,唤回他的思绪。两天前,娘娘和汗帝闹得不欢而终后,遂带着喜东珠出宫去城外的古寺上香,好稍减内心的愧疚与不安,哪知竟不慎撞车,那驾车的老汉立即被逮,照理说,那老汉罪该万死,早该教汗帝砍下脑袋,但汗帝却只是将那人关在牢里。

哲勒沐这才轻甩了甩头,回过神来转首望向昏迷两天的女人。即使她已成为他的,他依然抓不住她的心,做任何事都能吓跑她,给她再多的爱都不够,面对他时,她心中永远带着畏惧。

他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彻底消除她对他的恐惧?

「马车冲撞是意外,朕暂时不想杀人……一切等她醒来再说。」哲勒沐道。

赤力立时明白了。主子这是投鼠忌器,不敢再轻易触怒娘娘,生怕若再多出一条人命,这后果更加难以收拾。

「去,再去将御医唤来,瞧瞧她怎么还未醒来?」他沉下声吩咐。

赤力连忙应声退下,但在赶去御医所前,忍不住回首望了一眼,见主子双眸瞬也不瞬地痴望着床上的人儿,他有些感叹,原来外表冷酷绝情的主子,当真正爱上一个人后,也会这般的失魂落魄。他摇着头,不敢再耽误,主子心急爱妃的伤势,等太久,回头惨的不只是他,连来冲的御医也有事。

哲勒沐盯着不省人事的冉璧玺,心痛难当。

「你这是在折磨自己,还是折磨朕?醒来吧……别再折磨朕了,朕以后都听你的……这可好,这可好?」他抚着她苍白无血色的容颜,这股心痛难以形容,他不曾想过,自己会为一个女人牵肠挂肚到这等地步。

那日她满脸淌血的被送回宫来,差点没吓掉自己一条命。

想起那日她奔离大明殿时深惧绝望的神色,他心惊又悔恨,不要- 他不要再见到这样的眼神出现在她眼底,要知道,她怕他,他更怕她,怕她眼底的排斥,怕她说出恨他的话。

原来他竟是这样一个脆弱的人,脆弱得不堪这女人一个眼神的攻击……但他心甘情愿在面对她时变得软弱,铁汉柔情,是不是就是这么一回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