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醉桥呵呵一笑,揽住了她肩道:「阿瑜,我实话跟你说,确实查到了些动静。只按捺着先,只抓几个刺客没意思,要玩,就来大的。」
明瑜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谢醉桥冲疑了下,终於附耳到她耳边,压低了声说了一番话,见她脸色骤然发白,显见又惊又骇,急忙安慰道:「你莫怕。只要圣上首肯了,这个套便一定能叫那幕后之人自己钻进去。到时候便一劳永逸。」
明瑜心怦怦乱跳,万没想到他与裴泰之竟会设出这样一场便说惊天也不为过的局。若成功,那自己日夜担心的灭家之祸便真的烟消云散了。
她忽然有些心慌气短,闭上眼把头靠在他怀中。
「如今就看我表哥能否说动了。」
谢醉桥揽住她腰,轻拍了下她后背。
裴泰之一向个冷静的人,但数日前,当他从谢醉桥的口中听到那个消息时,还大吃一惊。
谢醉桥对他说,他之所以知道,离开江州前,胡半仙再三叮嘱过他的缘故,但他自然明白这怎么回事。他们夫妻,彼此不相疑。他隐隐有些暗羡,只很快便把这情绪压了下去。
「胡半仙既这么说,防着些总必要的。到时候你自己小心。我着我的人这就去查。」
自己的这个表弟,出身将门,早已独当一面。所谓暗箭难防。既然晓得了有这样的可能,他对他完全放心。
消息很快就传了过来。并没叫他和谢醉桥有多大的吃惊。其实他们一开始就隐隐料到了。
皇帝虽然沉溺仙道,於民生国事懈怠,对於自己的宝座却仍极看中。严家势力日涨,尤其镇守西南藩禹的总督严燎,兵力极盛,据说除了造册的,暗中还养了兵马。只天高皇帝远,朝廷无可奈何而已。西北不稳,朝廷本欲调严燎的兵力过去增补,归谢南锦指挥,却被他寻了各种由头推脱,道相邻的山越、僚俪两国亦蠢蠢欲动,最后不过只派了一支不过一千的羸弱人马过去。正德恼怒,据传已经数月没去过严妃的寝宫。
「陛下的滕茨之行,太子乃总领,刺杀的目的自然在陛下。陛下若有不测,太子难逃其咎。加上有心之人的兴风作浪,一场腥风血雨自然难免。其实我倒想到了个法子,虽然鲁莽了些,只若成了,往后便可一劳永逸。」
不得不说,那个计策简直冒险。只他骨子里的那种彷佛猎人般的天生敏锐,却让他几乎未多加思索,立刻就接受了这个计划。
诚如谢醉桥说的,若成了,一劳永逸。这个局,值得设。唯一的阻力就皇帝。所以现在他要去说服他。
蓬莱宫里终日香菸弥散,阳光投在宫门上的琉璃碧瓦上,反射出一片刺目的金光。
这个时候,皇帝自然与李同福一起的。
裴泰之进去侧殿的时候,听见李同福正在对皇帝道:「贫道夜观星象,北方木肝之象,肝属阳魂,故而此次陛下北行,於修行大有裨益……」
裴泰之静立片刻,一边的冯公公轻声道:「,裴大人求见。」
李同福看了下正德的脸色,躬身退了下去。
静室里只剩正德和裴泰之。
「陛下,臣得到消息,有逆贼欲趁此次滕茨秋狩,对陛下行谋逆之事。」
裴泰之行过礼被叫平身后,径直这般开口。
正德面上闪过讶色,咦了一声,沉吟片刻,皱眉道:「滕茨秋狩自高祖起便成惯例,朕本停了两年,此次也李道长说北上对朕的修行大有裨益。你既有这样的消息,想必也有根据的……」犹豫了片刻,目光一闪,冷了脸又问道,「你可查到幕后之人?」
「逆贼阴谋若侥幸得逞,朝堂必乱,有得有失。得最多者,幕后之人十有**便与他脱不了干系。」
裴泰之淡淡道。
正德想起刚前些时候西南严僚的举动,脸色渐渐难看起来,哼了一声,看着裴泰之道:「你的意思如何?叫朕取消这次北上?」
「不但不能取消,臣反求陛下要有壮士断腕之心志,如此才能永绝后患!」
侧殿外,李同福喝退了小道人,屏住声气,潜行到了殿口,隐身在一道门廊后,侧耳努力听着里面的说话声。听不大清楚,他正要挪到更近些的那座大鼎后,冷不丁一只手拍到了他的后肩,整个人吓得差点没跳起来,霍然回头,看见新上任的御前侍卫统领正站在自己身后,一派悠闲的模样。
「李道长,听闻你精研养生,我早就仰慕,正趁了这会有空,向道长讨教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