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守诚早为自己算过一卦,知道今日恐怕万事不吉,有人找茬,卦象显示来源来泾水,他本来没将泾河龙王放在心上,这会儿看到百合,袁守诚不敢大意了,一面警惕的看了百合一眼,一面坐到了椅子上。
“听说先生通阴阳知天理,不知先生可不可以为我启上一卦?”百合坐到了袁守诚摊子面前,脸上露出微笑来。
这二人一个是长安城中知名的阴阳先生,所算之卦无一不准,而另一个容貌虽然陌生了些,可却长得秀丽无匹,让人看来赏心悦目,因此渐渐围着的人便多了起来。
“不知先生从何处来?”袁守诚握着卦的手微微一顿,才似若无其事般问了一句,他抓了一把金铜钱往桌上一抹,那铜钱便已经摆在各自方位了,以往他算命从不至於动用到这一手,这会儿他算了起来脸色却十分不好看,没过多大会儿便已经满头大汗。
“我以为袁先生心中早已经知道我出处,我想讲个故事给先生听,请先生指点我迷津。”百合说到这儿,微笑了起来:“曾听闻泾河有一龙王,管理泾河一带水域,某天长安城中有位得道高人,收了渔翁每日提来的金鲤之后,指点他入河打捞水族……”百合说话声音不疾不徐,娓娓道来,却使得袁守诚出了一脑门儿的冷汗,后背更是汗湿了衣裳。
“……泾河龙王求皇帝,而皇帝却言而无信,使他身死。他不服魂魄纠缠皇帝。最后却促成了大唐佛法繁荣。那僧侣乃是佛祖座下灵禅子投胎转世。因泾河龙王之事而前往西天求取真经,最后路经黑水河时,却被一河妖捉去。”百合将唐僧师徒来历说了个清楚明白,袁守诚的脸色更是青白交错难看了几分,他险些站起身来,却又强忍着不说话,双腿不住打哆嗦。
他虽然算得出来龙去脉,可百合的卦象他却再也算不出来了。而这会儿百合竟说出了她这具身体以后原本可能有的遭遇,这如何能不让袁守诚惧怕万分?天机不可泄漏,便是他这样修为高深的修道之士,哪怕修道本来就是逆天而行,哪怕就是玉帝拿他没有办法,可终究躲得过天兵天将,也躲不过天道的惩罚。
“那后来又是如何?”旁边围过来的许多长安城百姓听到这儿,心头既是好奇又是按奈不住激动的问:“那后来唐僧可曾被吃了?”
袁守诚:“……”
堂堂泾河的龙王来找他的茬,这会儿竟被无知百姓当成说书人一般的存在,泾河龙王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起了变数。他昨日早晨卜算时才知道往后事情不妙,可没想到卦象竟变得这样快。才一天功夫,他竟看不透泾河龙王的来去路了,仿佛被迷雾挡住了一般,实在是让袁守诚有些慌乱。一旦变数动了,其中许许多多都会变,哪怕就是天道自会想办法弥补这一点,可若是泾河龙王的起点不一样了,恐怕引起的若只是泾河变化还好,就怕苍生都乱了。
“后来?后来你道那妖怪是谁?”百合微微一笑,她虽然这会儿是男儿身,可却是容貌俊秀异常,可这会儿笑起来却使得旁边问话的百姓忍不住看得一呆,脸上有些发红,险些都忘了自己刚刚还在问话了。
“那妖怪原是泾河龙王所生,只是龙王死后西海龙王对他疏於管教,所以教他占洞为王,从此没了个好下场罢。”百合拂了拂袖子,眼皮低垂下去挡住了眼中的思绪,四周人听得这么一个结果,竟来不及去感叹僧人们为了皇帝取经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反倒是有些同情起那早死的泾河龙王来:“那龙王倒也死得冤枉,不过是与人斗气罢了,竟被斩了那大好头颅,也实在是太可惜了点!”
这人话音刚落,之前还晴空一片的长安城上空,竟一会儿功夫便乌云密布,这一片水域本归百合管,就是下雨打雷,几点几时就算是提前要下雨,也该由玉帝颁布了旨意再由百合执行,可这会儿功夫没经过她的允许,天空之中竟然紫色的闪电划过,闷雷一声接一声的响了起来。
“欺人太甚!”百合站起身来,脸色阴沉了下去,沉默了许久的袁守诚呆坐在原地,突然之间‘哢嚓’一声巨响,一道约手臂粗细的紫色闪电划破天空落了下来,直接便一下子劈到了袁守诚的摊子上,将那岸桌劈为了两半,周围的人吓了一大跳,袁守诚却是脸色十分难看:“我泄露天机,又助鱼翁贪婪捕鱼,本该早想到今日下场,不过却没想到遭龙王点破!今日你既已看破了前因后果,想来已经不再怕天道,只是贫道人微力薄,却不敢与天道抗衡。”
周围本来要散的人都慌忙朝屋檐下躲去,听到袁守诚这话,都不约而同的转了头过来盯着百合看,一脸的吃惊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