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越想越是憋屈,努力撑直了身体就道:
“你胡说!皇上,安雪这个贱人胡说八道,污蔑臣妾父亲已死,并口口声声说是皇上讲的,如今眼见快到过年,她诅咒臣妾的父亲,臣妾曾警告过她,可她却是不听,屡次三番出言挑衅,臣妾实在是气不过,才伸手打了她一巴掌,兴许安雪是早就知道柳嫔腹中有了皇上的骨肉,才故意撞了她,并诅咒臣妾的父亲来激怒臣妾,使臣妾动手的。”高氏这会儿心中又是委屈又是难堪,她与周百合一块儿被抬进梁赫的太子宫中,与梁赫相处三年多时间:“皇上也知道臣妾性格,无缘无故的,臣妾为什么要伸手打她?臣妾还嫌脏了臣妾手呢!”
永明帝听了这话,目光阴沉,转头便往陆太后看了过去,陆太后微笑着盯着他看,永明帝与陆太后的目光一碰撞,永明帝率先将脸别开,陆太后嘴角就轻轻的勾了起来。
“云贵人有罪,念在怀有身孕的份儿上,禁足三月,替太后抄写经书。”柳嫔因为无缘无故遭了这样的大罪,品级提了一阶,封为婉仪,而德妃已经受过处罚,永明帝只让她在宫中禁足十日,至於百合与贤妃二人,虽说看起来置身事外,但永明帝依旧开口:“贵妃与贤妃二人见她们打闹,却不知出手制止,各自禁足十日。”
宫中有品阶的女人本来便不多,这样一禁,便几乎没有人再来向陆太后请安了。
贤妃只觉得自己简直遭受无妄之灾。站着看戏也遭了连累,心中虽然痛快柳嫔腹中的孩子没了,却也暗恨云贵人动作快,她入宫两年时间。肚子却一直没有消息,云贵人倒是命好,才侍寝一个多月时间,如今肚子便已经有了消息。
只可惜这一回云贵人命大。柳婉仪腹中的肉都没了,偏偏她的倒留下来了。
永明帝阴沉着脸将众人各置说完,高氏等心中皆是气苦,但还得忍了心中的气下跪谢恩。
从凤鸣殿里出来,高氏不再是德妃,自然没有资格再乘坐小辇,她原本便已经有些越矩,仗着最近父兄都在出征。皇上又宠她才使用了超出她可使用规格的步辇罢了,如今被剥了德妃之位,她连四妃都不是,自然这东西是不能再坐了。
贤妃勾着嘴角,看高氏冷着脸的样子,幸灾乐祸:
“哟,昭仪妹妹可得仔细一些。皇上也只是一时心疼柳婉仪肚子中的那块肉,下手才稍重了些,高妹妹只需回去拿些东西一敷,红肿便立即消了,让太医院调些珍珠膏出来一抹,那皮肤说不准比现在还白嫩呢。”之前贤妃被安雪背叛时,那会儿的德妃可是与柳婉仪二人一搭一唱的嘲笑了她许久,如今可算是风水轮流转, 到她嘲笑高氏之时了。
这高氏仗着高家地位,又比自己先进太子东宫。从贤妃郭氏被抬进东宫之后便处处为难她。贤妃之前忍了又忍,这会儿笑靥如花,说的话却句句戳进了高氏的心窝子里。
高氏脸颊火辣辣的疼,初时永明帝打她时。她还只觉得脸上火辣,如今事情过后那疼才浮现了出来。她嘴角都破了皮,这会儿动一下便疼得厉害,她被踹了之后身体还在不停的哆嗦,又听了贤妃这样挤兑,直气得胸膛不住起伏,半晌之后冷笑了一声:“哼,今日安雪敢算计我,他日也能算计你。你也不要太得意,终日打雁的,说不准哪日便被雁啄瞎了眼睛,她是你身边出来的,能反咬你一口,如今我中了暗算也不奇怪!”她气得狠了,连代表着自己身份地位的自称都不用了,这会儿将话一说完,高氏也不去看贤妃那张俏脸,哼了一声:“走!”
以往高高在上的德妃,此时说不出的狼狈,君王的宠爱如同一支象征着权势的利剑,既可以代表自己的身份,威风一时,仗着有剑在手可伤别人,可同样的,一不小心这支剑也能伤了自己。高氏的背影里透着几分凄凉,走时脸色也白得厉害,脚步还有些踉跄,那踩在雪地中‘哢哢’的声音传来时,百合嘴角边虽然带着笑,眼皮却往下搭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