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义银皱眉道。
“织田殿下如此托大,只怕战乱延绵不绝,近几众生皆苦。”
朝仓景纪叹道。
“即便织田殿下最后下场不堪,但在她败亡之前,浅井朝仓联军的损失也不会小。”
义银点点头。
织田信长就像是被群狼环绕的猎人,她手中的猎枪还有一两发子弹,足以致命。
倒霉的浅井朝仓双狼已经撞上了枪口,就算日后织田家被群狼啃死,先冲上来的这两个倒霉蛋,多半也要跟着陪葬。
难怪真柄加介不找织田信长,而是来找斯波义银。因为她不看好性格激烈的织田信长,更不看好平庸无能的朝仓义景。
最保险的办法,还是跟着有钱又厚道的斯波义银混口安稳饭吃。
敦贺港日进斗金,斯波义银仁厚念旧。在局面混乱看不清的时候,跟着这样的老大混,至少不是最差的选择,这码头拜得安心。
朝仓景纪轻声道。
“真柄加介不但带来了真柄家的问候,陪同等候的还有堀江子嗣。
堀江家在大圣寺川一战大放光彩,堪称朝仓家外样众实力第一,却因此受朝仓义景忌惮,这几年的日子很不好过。
这次,堀江家督景利也以护卫名义一同前来。”
义银一抬眉。
“堀江家来人了?那就一起喊进来见一见吧,斯波家不会将堀江家督拒之门外。”
一百年前,甲斐家朝仓家以下克上,斯波家痛失越前这个富庶的领国,当时为斯波家流血死战的,就是堀江家先祖。
堀江先祖战死后,斯波宗家才是真正失去越前国。堀江宗家甚至因此绝嗣,由庶族旁支继承家名。
不管堀江家现在混成什么挫样,这份百年前的君臣情义,义银要替斯波宗家领下。毕竟他是大义凛然的武家守护神,以恩义为重。
真柄加介见不见,还在两可之间。但既然有堀江后裔陪同,义银就必须接见了。
朝仓景纪鞠躬退出房间,不久便带回两名姬武士,三人一起向义银行礼。
“外臣真柄加介,
外臣堀江景利,见过津多殿,殿下万安多福。”
义银笑着看向其中一人,说道。
“堀江利真的后人呀,看起来是个英武的姬武士。”
堀江景利伏地叩首说道。
“外臣惶恐,愧不敢当。”
她心中暗喜,都说斯波义银乃是武家义理之化身,她这次前来试探,也是抱有额外的期望。
其实堀江利真死后,并未留下后裔子嗣,家名是由庶枝继承。但武家重家名轻血缘,义银这般称呼,倒也没什么不妥。
如今看来,堀江景利是赌对了。堀江利真当年为斯波宗家战死沙场,斯波义银果然认可这份忠义,对堀江家是另眼相看。
一旁的真柄加介下意识看了眼喜气洋洋的堀江景利,这种祖宗的恩泽,是羡慕不来的。
朝仓景纪为两人引荐,斯波义银轻语关怀,谁都没有把话题推向现实。
正如朝仓景纪之前所言,今日求见,只是南越前国人众仰慕斯波义银,并无所求,也不涉及政治。
但义银心中清楚,自己这一见,就等於扯上了关系,以后如果遇事退缩撇清,难免会被天下武家轻视,威望受损。
且事有两面,如果义银真能庇护住南越前国人众,就等於给敦贺港的安全,又加上了一重保险。
越前国地势独特,东北平原,西南山地,再往南就是孤悬在外的敦贺郡。
越前与若狭两国原来是一体,以山中峠,木之芽峠,栃之木峠的山脊为界,北方是越前地区,南方是岭南地区,又被称作若狭地区。
所以从地理上来看,敦贺郡与若狭国的联系,比越前国更紧密。而南越前地区的国人众,就站在若狭越前两块地域的边界山地线上。
东北的福井平原被朝仓家的一门众与谱代嫡系占据,南越前国人众更像是看门狗,顶在木之芽峠一线的山口。
如今,朝仓义景又把金崎城给了南越前国人众看护。
越前地区与若狭地区的整条山地防御线都到了南越前国人众手中,她们甚至能眺望敦贺湾的海岸线。
从这点来看,南越前国人众还真有资格让义银拉拢一下,而且她们主动推出真柄与堀江这两家有力武家前来觐见,也很有诚意。
义银手中握有日进斗金的北陆道商路,敦贺港这个挖不尽的金矿就在南越前国人众身边矗立。
每天看着海量的财富在自己面前流过,南越前国人众能不动心?只要义银肯分她们一点好处,她们绝对会帮朝仓景纪守住敦贺港。
义银与她们的见面,虽然没有涉及任何承诺,但双方心里都清楚,这码头的确是拜成功了。
朝仓景纪在旁也是如释重负,至少有南越前国人众帮衬,她的压力会小很多。
一场会面主客尽欢,只是因为斯波义银舟车劳顿,便早早散了场,让他能好好休息。
等朝仓景纪这些外人离开,义银却没有立即休息,而是看起百地三太夫带来的文书,听她介绍最新的近几情况。
———
京都,斯波府邸,茶室。
明智光秀望着眼前脸上堆满笑容的松永久秀,心情却是很糟糕,甚至有种把她赶走的冲动。
斯波义银还是回来了,他无视明智光秀的意见,提前回返近几,这打乱了明智光秀的计划。
明智光秀当然明白斯波义银的想法,不得不在心中暗叹一声,这个心慈手软的冤家呀,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松永久秀看着明智光秀标志性的优雅笑容,却似乎从中察觉到了一丝波动,於是问道。
“明智姬,我听说津多殿要回来了?”
明智光秀笑道。
“松永姬的消息倒是很灵通,津多殿前日在敦贺港登陆,这会儿大概是在赶往爱发关,正准备进入北近江地界。”
松永久秀叹道。
“这就好,这就好,津多殿回来了,京都内外可算是有了主心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