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十六章(2 / 2)

等擦干净她才忽然想起一件事。

“呃”

哪知道陆无忧那边同时也开口道“嗯”

贺兰瓷道“你想说什么”

陆无忧无可无不可地耸了下肩“你先罢。”

“待会李廷要怎么办”贺兰瓷思忖,“他要是被发现,迟早也会”

陆无忧弯起唇角,语气十分轻松道“那你不用担心,我既然帮了,便会帮到底,一会你回去便是,李廷我来处理。”

若在之前,贺兰瓷可能还会怀疑,但看见他神色如此淡定的处理此事,经验十分丰富的样子,让贺兰瓷莫名对他多了一分道不清说不明但又很诡异的信任。

但她并不清楚,陆无忧为何要如此周全地费心。

这件事是真的吃力不讨好,而且风险极高。

反常必有妖,年少当家的经验让贺兰瓷深信这世上没有平白无故的好意,只是还没等她开口,陆无忧仿佛已经知道她想问什么般,突然道“我有个妹妹,亲生的,因为长得玉雪可爱,又没什么心机,小时候出门总遇见不识相的畜生想拐她,故而你就当是我看不惯这等龌龊行为罢了。”

陆无忧虽然心底透着黑,但用词一贯文雅,少说这种粗鄙之词,可见确实厌恶。

以及他居然还有个妹妹。

贺兰瓷在青州三年,都没听人提起过他的家人,只知道陆无忧寄住在伯祖父家念书,险些以为他是个孤儿。

陆无忧缓慢抬睫,桃花眼扬起,波光潋滟,恰似在调情,然而说出口的话却截然相反,他语气难得正经“贺兰小姐,先前说对你没兴趣,不是在欲擒故纵至少目前,我对所有男女之事都没什么兴趣。”

贺兰瓷本就因他的解释而把心放下大半,又听他这么说,不自觉地松了口气,只是松完,她还是觉得哪里不对,谨慎地开口道“呃,陆大人,那你是有什么隐疾吗”

是有什么特殊爱好吗

陆无忧“”

贺兰瓷紧接着意识到这个问题太有问题了“抱歉,无意冒犯,一时失言。”

陆无忧顿时笑了一声,似是气笑的,一双颜色略淡的眸子盯着贺兰瓷,居然还叫人生出了几分悚意“贺兰小姐,心境倒是恢复得真快,令陆某佩服。”

贺兰瓷咳嗽一声道“罪不,衣服烧完了。”

确实烧得挺干净,和里头几块未用完的炭一并变成黑灰。

贺兰瓷站直身子,要出门才意识到她现在只穿了素衣单裙,再一路走回去,多少有些尴尬。

陆无忧把炭盆踢回去,道“我刚才想说的,我去拿件外袍给你,很快回来。”

他说很快,就真的是很快。

几乎眨眼功夫,陆无忧就取了一件白衣回来“干净的,我没穿过,你记得尽量遮着脸,东苑到内苑过拱门直走即可,衣服穿完便烧掉。”

“那扔掉呢”

陆无忧挑眉“不行。”

贺兰瓷只好点头“好吧。”

她接过一看,愣了愣,衣衫的确干净无味,像是全新的,但手感细腻丝滑,缎面甚至泛着银丝细闪,在光线下似流水一般,一看便知价值不菲,贺兰瓷犹豫了一下道“衣服多少钱,我赔给你。”

“一件衣服而已。”

这人什么家境啊。

正二品朝廷命官的嫡女嘀咕了一会,到底没再说什么。

陆无忧身量高贺兰瓷许多,外衫对她而言着实太过宽大,好处是方便她手臂不便也能套上,坏处则是衣摆几乎拖地,让她颇像个唱戏的,但眼下也只能凑合了。

贺兰瓷穿着衣服,没话找话“陆大人,你既会武,为什么不去参加围猎”

陆无忧随口道“太弱了没什么意思对了,我会武这件事贺兰小姐最好还是不要随便对人说。”

“我会保密的。”贺兰瓷郑重点头,准备往外走,“总之今日多谢了。”

“等等。”

陆无忧叫住她,指着桌上的药瓶。

贺兰瓷才想起陆无忧留给她的药,拿起药瓶,她想了想,正色道“日后你要是真有麻烦,我不介意帮你做一次挡箭牌。”

陆无忧闻言,似想起什么,忽得一笑“像过去贺兰小姐拿我当挡箭牌一般”

贺兰瓷“”

贺兰瓷讪然道“咳,都是过去的事了。”

这就得提一提当初两人在青州的旧怨。

此事说来确实有点

怪也怪陆无忧自己不检点,惹得她伯父家那位娇滴滴的小堂妹哭着回来,扑在榻上抽抽噎噎说陆公子根本不喜欢她,哭得那叫一个日月无光天地惨淡,贺兰瓷哄都哄不过来,她头疼不已,并且认定陆无忧是个玩弄女子感情的负心汉。

恰好,那时她也被书院里那些狂蜂乱蝶骚扰得不胜其烦,便干脆祸水东引,放出风声说她心慕才学高者,彼时陆无忧在江流书院次次窗课堂课乡场课的考核均是第一,别人来问,贺兰瓷也没有否认,于是书院上下都觉得她对他有意陆无忧很快便在男子中成了众矢之的,时不时便有来找他挑衅比试者,当然他也不落下风,如法炮制回来。

于是,全江流书院都知道,两人相互倾慕,却不知道什么缘由死活不肯牵上红线。

但实际却是,两人相看两相厌,面没见几次,然而次次都争锋相对,说话阴阳怪气,恨不能直接气死对方。

虽然后来贺兰瓷隐约察觉了事情并不如她小堂妹说得那样,但梁子已然结下,年少气盛,谁也不肯服软,直到贺兰瓷回上京前,都没能讲和。

还好这段几年前的旧事暂时没多少人知晓。

“呃不过你一人处理李廷真的没问题吗”

毕竟是在行宫内,虽然此处偏僻,但出去保不齐就会遇上巡逻的侍卫。

陆无忧松了松肩膀,单手拎起李廷,桃花眼斜过来一抹光,道“那你要留下跟我一起收拾残局么”

贺兰瓷道“那还是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