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走了一段儿,人们发现了那个女人远远地跟在他们后面,走了半天的路,她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一直咬着牙走路的医学生终究心软了,跑回去检查这个女人的身体。
“让她喝点水。”
医学生转身,看见的是那个从来吊儿郎当的老兵。
醒来的女人用磕磕绊绊的中文告诉这一队人,她是从一个关着很多女人的地方出来的,那里有远道而来“为国尽忠”的本土女,还有一些被抓去的中国女人,那里距离她被他们救起来的地方不远。
“救、救她们。”
此时,他们距离安全的地方,还有短短几个小时的路程。
把那个女人驮在马上,所有人继续往前走,走着,走着,老兵打开了那个他为之出生入死的布袋子,他撕下了自己衣服上肩章,轻轻放了进去。
“三百……四十三。”
他把袋子递给了军官。
“国民第8师,第14团第1营……全在这了。”
牵着马的军官在这个瞬间彻底沉默了。
“上面让我们守一个学校守四天,我们守了整整二十天。我们所有人,对得起这儿!”
老兵手掌一翻,用大拇指指着他脚下的土地。
“你要去救人?”
“不是,我听见我兄弟们叫我了,到时候了。”垂下眼睛,男人的那张脸上第一次露出不带任何讥嘲与冷意的笑容。
还没等军官做出反应,老兵另一只手里不知何时拿起的石头已经砸在了军官的脑袋上,然后,他端着枪让其他人带着军官继续往前走。
所有人都知道了老兵要去干什么,两个兵痞要跟着他,被他开枪逼了回去。
“你们!把路给我老老实实走完!”
故事并没有告诉观众,这个没有回头的男人到底有没有救出来那些在地狱里的女人,电影的结局是一个老妇人被一个年轻女人掺着,战战巍巍地对另一个军官说:
“第8师,第14团第1营……三百五十个人,他们都走了。”
口袋打开,里面有士兵的肩章,也有军官的肩章,还有两支钢笔。
一路都在苦苦求生的军官、老兵、兵痞和医学生,他们都在这里了。
“所以他们所有人都去救人了是么?”
放映厅的灯打开,在座的大部分都是外国,他们轻声讨论着刚刚的电影,大部分人的表情都带着一种茫然——整场电影里没有什么泪点,却像是把一个人的灵魂都泡在了泪水里,从里到外透出苦涩和失水后的干瘪。
“从剧情上来说,两个男主角的戏份相当。”
“feng这次的表现真的出乎我的意料,我还以为他已经沉迷於去扮演粗糙的男人了,上帝啊。”
“和他对戏的那个男人倒是给我留下了更深刻的印象。”
“他对痛苦的诠释非常饱满又自然。”
“是的,我也很喜欢他的表演。”
“所以……”
“我们看一下这个片子是把谁作为第一男主角吧。”
……
“下一部片子选好了么?”
“还没有。”
“因为它们看起来都不能让你拿奖?”
“不是。”知道桑杉是在打趣自己,肖景深笑着给桑杉的碗里加了一勺疙瘩汤。
“我和几部电影的导演沟通了一下,他们……我觉得我现在的表演进入了一个瓶颈,想再等几天,看看有没有更能帮助我突破的片子找上我。”
“我希望你能在你参加大高卢电影节之前定下来,我也好安排你剩下的商业活动。”
锅贴从平底锅里被倒出来,金色的底层上闪着诱人的油光。
“好……锅贴要蘸蒜泥么?”
“不要,你这里已经有很多蒜了。”
餐桌上摆着肖景深拿手的蒜泥白肉和宫保鸡丁,桑杉就坐在旁边看着肖景深来来回回地上饭。
w先生被肖景深喂饱了,趴在架子上懒懒地甩着尾巴。
“顺便,我还要告诉你一件小事。”饭吃到的时候,桑杉突然说道,”《无归之路》入围大高卢电影节主竞赛单元,你入围了最佳演员的角逐,恭喜你,你距离影帝只剩一步之遥了。”
就在肖景深差点被自己亲手做的锅贴噎死的时候,她又说了一句话:
“不过,从各种分析上来看,你这次拿奖的概率低於百分之五,很遗憾,今年的优秀电影太多了。”
男人眼眶泛红地看着桑杉,别误会,这是他被噎到后咳红了的。
“这部电影我不是配角么?”
“封烁不想参评大高卢,主动把名额让给了你。”
“为什么?”
“因为今年大高卢的十人评审团里面有池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