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念小娇的一句你在硬撑说出口之时,仙无玑用他那来自地狱的低哑嗓音止不住地笑着,一声声如尖锐之物剐蹭着玻璃,随着那笑念小娇一阵阵头皮发麻。
直到,仙无玑笑得岔了气,猛地吐出一口暗红色的血,滴在地上,转瞬变成黑色了。
毒,已攻心!
仙无玑再也装不下去了,咬牙切齿,一字一顿,自喉咙深处说出三个字:
“你!很!好!”
念小娇很想说,既然是来寻求解药的,那便该有些求人的样子,仙无玑知不知道,还是这般傲娇跋扈,真的很欠揍啊。
欠揍的话念小娇自是不敢当面说与仙无玑听,只得暗自腹语。因为仙无玑手上握着的,是任洛洛的生命,眼下,生死不明,下落不明。但是念小娇知道,任洛洛是仙无玑求救的筹码,至少眼下,任洛洛生命无忧,只是少不了吃些苦头的。
想他仙无玑活了好几十年,什么时候吃过这般闷亏,受过这般鸟气,不折腾折腾任洛洛,还堪称恶贯满盈的反派角色?
“我知道我很好,他们都这么说。”
念小娇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假装听不懂仙无玑的弦外之音。
“我想知道她在哪里?”
“给我解药。”
“你先告诉我洛洛的下落。”
“你配和我谈条件?”
念小娇沉默,只是定定的看着仙无玑,她的眼中,她的神态中,皆是认真。念小娇便站在那里,不言不语,整个身子都向仙无玑传递着抗拒,传递着坚持。她让仙无玑明白,没有任洛洛的消息,解药?痴人说梦!
仙无玑扬起手,便欲再次向念小娇袭来,念小娇不躲也不闪,还是那么直直地看着仙无玑。
悲哀,愤怒,焦虑,充斥着念小娇的心。可她,能做什么?能说什么?她怕控制不住自己破口大骂,可却还是救不了任洛洛。所以,眼下,她只能忍!强忍怒火!
看着固执如斯的念小娇,仙无玑扬起的手终是没有落下,念小娇的反应很直白的告诉他,今天没有任洛洛的消息,她是一丝一毫也不会退让。识时务者为俊杰,眼下,最重要的是哄着这个女娃娃,拿出解药,哪怕只能解最明显的几种毒,也好过他日不能歇,夜不能寐。
“罢了,我一把年纪了,便不与你们这些小女娃子计较。她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一手交人,一手交药。”
“念小娇,不要得寸进尺。”
“凭前辈本事,我们在你眼皮底下也耍不了花招。”
“你”
仙无玑焦躁地在房间踱步,踱到宋堂主面前之时,透过那斗笠下黑色的纱幔狠狠地盯着他,虽然宋堂主看不清斗笠下的那张脸,终归是感受到森寒的目光,他不自觉地退了又退,直到整个身体都贴着墙面,再也不得寸进。
“孬种!”
仙无玑讥讽。
“喂!仙无玑,放眼整个大陆,何人在你面前不孬?正道第一,苍穹阁百年英才商无情,像他那么厉害的人,都折在你手上了,不人不鬼地活了二十年。”
宋堂主可不认为自己孬,在仙无玑这种本事又高,又阴险奸诈的万恶之首面前,再是小心翼翼也不为过,难保被下了什么套,悔不当初。
商无情,那是仙无玑唯一看得上眼一些的对手。当年一战,仙无玑可谓废了,功力失了九层,在苍穹阁当缩头乌龟一当便是二十年,直到去世。只是仙无玑也没讨着什么好,伤势极重,修养了近二十年,方才恢复鼎盛。所以,整个大陆也算是难得地度过了风平浪静,无灾无难的二十年。
而今,仙无玑已然恢复,便又开始风起云涌,暗潮不断。
好日子,到头了。
“这句话在理。”
宋堂主如此有自知之明,极度满足了仙无玑那膨胀的虚荣心,他收回那欲杀人的目光,自宋堂主身前过,而后悠悠开口:
“念小娇,你要一手交人,一手交货?”
“是!“
“可以~”
“真的?”
“当然,只是只许你一人随我来,我带你去找任洛洛。然后,你给我解药,我放你们走。”
仙无玑说罢,便猛咳了起来,又是一口暗红血,喷吐到了地板之上。
重伤的万恶之王也还是王,大意不得,宋堂主上前,挡在了念小娇身前:“休想!她不能交给你。”
“最好早做决定,那女娃子可等不了你们太久。”
仙无玑抆了一下嘴角鲜血,触碰到手上及脸上的伤口,疼的直吸气。
最后难忍痛楚,尖叫起来。
看着半疯半颠的仙无玑,念小娇推开了宋堂主:“我随你去,只是希望你信守诺言。”
念小娇自怀中掏出一黑色药瓶,扔向仙无玑:“这是止疼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