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弘替念小娇将崩裂的伤口上好药,重新包扎之后,便退出房间了。
没多久,果真来了一个丫头,出现在念小娇床前,令其哑然失笑。商弘那个榆木疙瘩,竟然真的找来了一个丫头。
商弘倚靠在门口,冲着房间内的念小娇说道:“她叫杏儿,可还满意?不满意你便说,我再换一个,直到你满意为止。”
“我”
念小娇说完一个我字,便语滞了。如果说不满意,至多也就是换成桃儿、李儿,可她也拉不下脸面说,不需要丫头,只需要他照顾。男女有别,多有不便,总不至於要她一个女孩子承认,她不介意商弘的照顾,不介意在他面前光成大白兔吧。
“唔。”念小娇颓然应答。
商弘皱皱眉,她果真还是不喜自己照顾的:“唔是什么意思?满意杏儿。”
“我满意满意,一万个满意,你满足了?”
念小娇冲着商弘一通吼叫,却又扯痛了伤口,令其吸气不止。
“你悠着点,没得又扯开了伤口,遭罪的还是你。既然不喜见我,我消失便是了。”
商弘言罢,果真消失在了门口,只留下一个尴尬的丫头杏儿,和一个气急败坏的念小娇。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这样不是挺好,毕竟,男子照顾,换洗及如厕多有不便。
自从将杏儿带来,念小娇就从来没见商弘路过面了,她也问过南风及锺雨,他们都说商弘已经几日没来凉白山,念小娇有多久没见商弘,他们也有多久没见他了。
最后,念小娇咬牙切齿,有本事再也别来了,本姑奶奶还不想搭理呢。
商弘再来,是十多日之后,念小娇已经勉强能够下地。他的出现也并非他的本意,大概是屋顶年久失修,不甚牢靠,竟径自将屋顶压出一个窟窿,狼狈地掉落在房间内,场面一度失控。
随伺在侧的杏儿哪见过这般场面,吓得尖叫连连。
床上的念小娇也满脸惊愕,看着扬起的尘埃中爬出一个灰扑扑的商弘,顿时笑得肚子生疼,方才尽力憋住笑,以防快要愈合的伤口再次裂开,伤上加伤。
“你这出场的方式,着实惊人啊。”
念小娇捂着肚腹,噙着笑。
商弘玄色面具上还沾着灰白的墙灰,那种冷峻的气息顿时带着些滑稽之感,反倒生出一些亲近,少了些距离感,惹得一旁的杏儿也捂嘴偷笑不止。
直到商弘不怀好意地瞪了瞪杏儿,方才勉强止了笑,循着墙角遁走了,果真,求生意识还是很强的。
“你找我有事?”
念小娇费力地憋住笑,让自己尽量不去看商弘滑稽的样子,软语相问。
商弘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解了解尴尬,然后说道:“是的,后边便是淳染染大婚之日了,该筹划筹划救她的事情了。”
“你还记得?几日不见,我还担心你忘记了呢。再不出现,我都要诈屍起床去寻你了。”
听到这里,商弘忍俊不禁,点了点念小娇的额头:“小脑袋瓜子想什么呢!”
一句话一出,看着念小娇抬首看向他的澄澈目光,和傻了的表情,方才回味出刚刚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就像是一个前一刻方才抛弃美女之人,后一刻又恬不知耻地当舔狗,追求对方。
说难听点,便是渣。
可是念小娇不觉得他渣,她把这一切看作是他的情不自禁,情难自已。
商弘害怕念小娇这样的目光,期待中带着一丝丝怯弱,於是别转脸去,索性不看了。
“为什么?”念小娇突然发声问道。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明明心中尚有柔情,却要装作对我不管不顾?为什么你明明从白囿逃脱,却要躲着我数月之久?如果不是在无寿山的偶然相遇,你是不是要躲我一辈子?”
念小娇说着说着,眼泪便如断线的珍珠,大颗的,往下掉。
“我”
商弘最受不了的,便是念小娇的哭泣,每每她哭,商弘都只有缴械投降的份。
可这一次,眼泪好像都失去功效了,商弘只是静静看着她哭泣,仿佛一个局外之人。
念小娇不信,商弘真的能够做到铁石心肠,於是加大了火力,小声啜泣也变成了大哭,还偷偷在指缝中观察着商弘的反应。
伤心是假,寻求关注是真。
商弘挪步来到床前,递了一个玄色的帕子给念小娇:“抆抆,小心哭丑了,没得人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