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第158章 抉择,条件(1 / 2)

苟道不死 过电过敏 7392 字 4个月前

第158章 抉择,条件

半天之后,朱茜笑吟吟的将一包灵茶收起,拱手告辞而去。

朱茜离开之后,孟周没有去做别的事,回味着刚才从她那里收获的种种信息,更加仔细认真的权衡起来。

这次邀请朱茜过来,他向她了解了许多职业者协会的情况。

孟周本来就是协会中的一员,还是由她本人拉入协会的,对於他想了解更多有关协会之事,朱茜当然不会拒绝,甚至很乐意与他分享这些。

凡是他感兴趣、或者有疑惑的地方,她都会很乐意的为他解答。

通过今天这番交流,孟周对职业者协会当下的局面,也终於有了一个全面而清晰的了解。

而在对协会当下的局面有了一个全面了解之后,孟周心中最强烈的一个感受就是陌生,非常陌生。

和他印象中的那个协会,除了协会标志和一些规则章程还能让他感到熟悉之外,其他一切,都已经不是他印象中的模样。

可仔细想想,距离他建议楚铮等一代高层集体谢幕,将舞台让给新人的时间,至今也才三年而已。

只能说,变化太快,迭代太频繁。

当初,限於楚铮等人的视野和眼界,他们暗中精挑细选,准备邀请来接掌协会大任的那八位职业者,固然考虑得很周全,做事的能力以及品行都很不错,职业也都各有所长,算是给今日的职业者协会打下了雏形。

但唯独一点,他们虽然都是二阶职业者,职业水准远超楚铮等人领导时期的协会。

可他们的修为以及职业水准,在二阶职业者中,却算不得有多突出。

对此,孟周也是非常理解的。

这固然有楚铮等人的眼界太过狭窄的原因——他们对二阶职业领域的情况了解不多,对所有二阶职业者都是仰视的心态。

但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理由,让他们没有去接触那些职业水准太高的二阶职业者们。

他们必须确保自身的安全,以及协会传续的尽量可控。

试想一下,任何一个有着二阶上品职业水准的职业者,大概率都是筑基后期,其自身的实力和地位就不用说了,更重要的是,这种人基本都是一个大势力的重要成员,甚至核心成员。

即便是白手起家的散修,能够混到这种高度的,大概率也已是一个强大势力的缔造者。

围绕在他们周围的“肉食者”实在不要太多。

要是那个时候楚铮等一群练气小修主动拎着一块大肥肉上门,结局如何,还真的不好说。

可以肯定的是,无论什么样的结局,都在别人的一念之间,他们自己是没有任何决定权的。

在这种种考量之下,楚铮等人仔细甄选出来的二代接任者们,基本平稳的完成了职业者协会的第一次交接棒。

在很短的时间内,职业者协会便有了爆发式的扩张。

从原本的只能在一两个一阶灵脉悄悄扑腾的一阶势力迅速蜕变成了一个新兴的、潜力无穷的二阶势力。

影响范围也从二阶灵脉青林坊开始,迅速向更多二阶灵脉扩散。

可随着职业者协会规模如吹气球一般迅速变大,成为让许多老牌势力侧目的黑马,就连青玄宗也罕见的投来饶有兴趣的关注目光。

二代接任者们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从“协会的希望、领航者”变成了“协会的拖累”。

若是继续把持协会的核心要位,不仅迅速膨胀的职业者协会有分崩离析的危险,坐在火山口的他们更有可能莫名身陨。

他们当时的处境,比楚铮等人还要危险。

至少,楚铮等人还有“将襁褓中的协会捂死,大家把行李分了”这个选项。

而被推到众目睽睽之下的他们,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可言。

至於解决办法,也不难找。

毕竟,楚铮等第一批创始者们已经给他们打了一个样,他们跟着脚印踩就行了。

於是,这批二代接任者们只坚持了半年左右的时间,协会领导层便集体过渡到了第三代。

到了这个时候,协会的发展已经形成了自有的惯性。

且内部势力错综复杂,任何一个职业者,哪怕他有着二阶上品职业水准,筑基后期修为,都很难再凭一家之言扭转协会本身的运转。

若说协会在楚铮等人时期,就像是个还没有成型的雪球,是被楚铮等人从无到有的推动滚出来的。

二代们接手这个雪球的前期,也能在很大程度上决定这雪球的存亡,以及其形态形状。

到了三代时期,协会这颗雪球已经彻底成势,个人对协会的影响越来越弱,更多的,是一种集体意志。

而在三代时期,职业者协会内部分化成一个个分会,又伴随着大量的调整变动。

虽然没有完全大换血,过渡到四代时期,但至少也是3.5代了。

且从朱茜言语间透露的一些情况,孟周觉得,距离四代也已不远。

据朱茜透露,在炼丹师分会、炼器师分会、制符师分会,阵法师分会,核心层已经有三阶水准的职业者出现,他们中,还有着假丹甚至结丹的修为。

这些三阶职业者,既有曾经在二阶上品、筑基后期沉淀多年,趁着这几年的风口趁势起飞的,也有资历更老,眼馋协会这个平台的。

其数量虽然不是太多,但结合青玄域的大趋势,核心层的彻底更新换代也不是太久远的事。

因为这些变化,孟周当年预留的伏笔,基本已经半废。

想着这些,孟周手中出现一枚上“〇”下“十”的奇特信物。

这并非朱茜给自己的那枚信物法器,而是楚铮在青林坊交给他的,乃是从一块二阶极品灵金上拆出来的一份。

而当时,那块灵金一共拆出来九份信物,他手中一块,另外八位二代核心一人一块。

这相当於是职业者协会的“原始股权”。

他这么做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谋划结丹之时,可以利用这个身份在翠玉湖获得一些便利。

现在的问题是,其他八位信物持有者,对他这层身份有一定程度认可的二代们已经集体谢幕。

虽然没有在协会中沦落到“查无此人”的程度,但也只有一些有名无实的荣誉头衔。

且为了保住手中那已经所剩不多的小小特权,一个个都低调得很,一心经营自己的小地盘,潜心修行。

外面有职业者协会这颗大树撑着,倒也清静得很。

他要是还按照当初想法,在准备结丹之前拿着这个信物登门,不仅是给他们制造麻烦,也是在给自己找不痛快。

他提前埋这个伏笔的目的是减少麻烦,这么做却只会给自己增加麻烦。

所以,若要去翠玉湖结丹,在这条曾经预想最简单省事的方法废掉以后,就只剩两种选择。

一是顺着朱茜、以及她老师这条线,以灵植师分会成员的身份获得一座合适的三阶灵地。

二是李代桃僵,在青玄域范围内寻一个合适的目标,将对方悄悄的处理掉,然后自己顶替对方的身份,去翠玉湖获得一处三阶灵地。

必须一提的是,翠玉湖仙城乃是由二阶灵脉改造成的三阶灵地,为了避免涸泽而渔,确保仙城可持续性运作,在常驻修士的管理上,非常严格,修为越高就越严格。

特别是结丹境修士。

每多一个常驻修行的结丹修士,就会为仙城增加一份沉重的负担,直到达到仙城可以承受的极限。

而每个结丹修士的修为还会持续增加,所以,即便是同样数量的结丹修士,时间越往后,仙城的负担同样也会越来越重。

真到那时,仙城不仅不会再轻易接纳新的结丹进入,对於已经在仙城常驻的结丹修士,说不定都要实行严酷的淘汰。

当然,翠玉湖仙城现在才刚刚开张,远没有到这种时候,还在敞开大门广纳四方良才,增强底蕴的时候。

但一块可长期修行的三阶灵地的珍贵意义,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

其中,具体的门槛就不说了,可以确定的是,一个没有过去、没有根脚的修士,是一定过不了城主府这一关的。

所以,下一站若是想去翠玉湖仙城修行,他就必须给自己套一层马甲。

而他想到的这两种方法,各有优劣。

第一种方法,相当於是借用了职业者协会的信用担保,他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将自己的过去模糊化处理,只要他能过了朱茜老师这一关,问题就不大。

但未来这很可能会是能埋掉这师徒俩的深坑。

第二种方法,短期来看,最省心省力,可时间一长,同样弊端重重。

而且,他虽然已经习惯了走个地方就换个模样,但这些模样都是凭空杜撰的,过去是清白的。

他并不喜欢变成另外一个人,去承接对方的恩怨情仇,种种因果。

时间久了,难免露出马脚都是其次,他担心那样还会在潜移默化中影响到自己的心性,让他不知不觉间越来越像他“扮演”的那个人。

那就得不偿失了。

心中琢磨着这些的孟周,再次想起潘会长的提议。

在他潜心静修的这几个月,三川塬也发生了很多变化。

首先,是当日黑市后续。

那位打着兴师问罪的名义现身黑市的假丹修士,其真实目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为族中子弟出头是假,想要趁机强势进入三川塬,将三川会这个地头蛇踩在脚下上位才是真。

只不过,他的如意算盘才刚开了个头,就以一种极度屈辱的方式折戟沉沙。

潘会长并没有杀掉对方,且不知他给对方灌了什么迷魂汤,就在那次事件之后的两天,三川会便通报了一个震撼整个三川塬的消息。

三川会增设了两个副会长职务。

第一副会长,便是黑市交易当日有着惊艳表现的阚越。

第二副会长,便是当日强势扣关的那位假丹,姓蒲名解。

而就在蒲解成为三川会的副会长之后不久,三川会的规模再一次扩大,筑基成员增加了三十位,其中,单是蒲姓筑基便有五位。

这番变化之后,本来还有些人心动荡的三川会迅速稳定下来。

与此同时,三川会不仅没有踩踩刹车,稳定车速的意思。

反而猛踩油门,蒲解利用自己的人脉,将许多有着筑基中期、乃至筑基后期修士坐镇的势力引入三川塬。

再加上碧血军不失时机的再次运来一批擅长开荒以及天赋降雨能力的妖兽,短短数月之间,三川塬新开荒出来的二阶灵田再一次激增。

就在三川会不管不顾、烈火烹油、下坡踩油门的操作下,於五月中旬,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面对三川塬、三川会日新月异的变化,有一个群体是最慌的,就是以戴守礼为首的那群本土修士。

他们有种随时随地都要被甩下车的感觉。

在年初发生的灵田升品之中,他们的获益也是最大的,不时便有“又有刁民想害朕”的不安感。

可绝对的实力差距摆在那里,他们心中慌乱,也是无能为力。

而就在五月中旬,他们亮出了自己的底牌。

一位从青林坊归来,刚突破不久的新晋假丹,这是一位由他们集体资助,同样也是源出於他们这个群体之中的自己人。

他们寄希望於这位撑门面的假丹能给他们撑起一片天,具体的过程外人不得而知,最终的结果就是,三川会继第一、第二副会长之后,新设了个第三副会长将其收编。

同样,一直以来与三川会别别扭扭的戴守礼等人也以这样一种姿态融入到了三川会的新秩序中。

按照孟周从阚越那里得到的内部消息,这位新晋假丹接受第三副会长一职,也并不是那么顺风顺水的。

他是在连续败给阚越以及蒲解二人之后,这才清醒的认识到自己的定位,“痛快”的坐了上去。

三川会别看膨胀的快,可看在其他人眼中,简直是隐患处处。

原本一个可被潘会长一人如臂使指的组织,被强行捏成了一个大杂烩,随时都有从内部自爆的可能。

但知道其真实用意的孟周却知道,潘会长依旧非常清醒,他并没有被三川塬的变化压得失了智。

他现在的目的本来也不是一个如臂使指的三川会,他只需要一个快速膨胀,灵田开荒面积快速提升的三川塬。

事实也是如此。

随着戴守礼等一干本土派在一位假丹副会长的带领下,率着数百计的新晋筑基进行更高效率的灵田开荒。

蒲解似乎也感受到了压力,将更多的家底、更多的人脉投入到三川塬来。

当时间来到六月,修为突破到筑基八层的孟周再用望气术观望庭院外的三川塬,他甚至已经能够看到灵田区域的地脉灵气呈现出缓慢却规律的流动性,朝着某个方向。

就像是一滩沉寂的死水,开始缓缓的流动起来。

通过月镜观察可以知道,那里正是距离他这处灵田最近的另一处灵田所在之地。

两块灵田的最近距离,只有三里不到,那也是今年四月才安排来的一位庄田主开辟的灵田。

要是接下来的半年,三川塬的灵田开荒还能保持这个态势。

潘会长当日说出口的话,就会成真。

早则明年,冲则后年,三川塬的灵脉将再次成长,品质潜力将不输於翠玉湖。

摆在眼前的事实,让孟周心中开始出现明显的倾向。

而且,相比於去翠玉湖结丹,借着三川会这条线在三川塬结丹,有个最让他心动的优势。

掌控感。

无论是职业者协会,还是翠玉湖城主府,对现在的孟周来说,都太强了一些。

而且,不管是职业者协会,还是城主府,运转渐渐成熟,牵扯的势力众多,难免浑浊,混杂。

水太深,把握不住。

说不定一起与他毫无关系的事件,最终激起的余波,却要将他裹入其中,且身不由己,无法自主。

虽然这事的概率不会很大,但喜欢未雨绸缪的孟周却不可能不做最坏的打算。

与之相对的,以潘会长为首的三川会就清澈透明多了。

即便真的闹出什么么蛾子,他也有自信可以掌控拿捏。

思及这一点,孟周心中的天平发生明显的倾斜。

想明白了这些,孟周便也没有再犹豫,再次向外发出一道飞识传讯。

没多久,至诚前知这项天赋魂术便再次对孟周传来提醒。

此刻,孟周已经将招待朱茜的那些陈茶撤去,换上了上月底刚刚采摘制作的新茶。

一壶灵茶刚刚泡好,潘会长的身影便已出现在庭院之中。

出现在庭院中的他,脸上带着明显的喜悦。

不过,当他站在孟周对面,看着孟周提壶在他身前杯盏中倾倒而出的茶汤,喜悦凝固在了脸上。

他的鼻翼轻轻动了动,似乎在辨别什么。

然后,扭头看向庭院中那两株只有二阶中品品质的灵茶树,仔细打量了一阵,这才看向孟周,神色间难掩震惊之色的问道:

“庄先生,这都是你用它们出产的新茶制作的?”

孟周点头道:“嗯……你尝尝。”

潘会长轻轻颔首,盯着身前杯盏,渐渐收起震惊之色,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本来盘坐的他改成了跪坐,双手托起小小的茶杯,先是轻轻嗅了嗅,这才一饮而尽。

瞬间,一股温润清亮之气从口腔顺着食道进入胃中,迅速散遍四肢百骸,身体中,每一个组织、每一个区域,都像是被恰到好处的抚摸揉按推拿,有种轻轻的酥麻感、细微的战栗感。

这种感觉之后,是从内到外的松弛愉悦。

可以想象,在身体疲乏困顿之时饮上一杯这样的灵茶,是何等美妙的一件事。

而这还不止,潘会长感觉心灵如同被一阵新雨洗过的天空,通透明净,窍尘不染。

杂念尽消,念头清晰,思维敏捷。

“好茶!”

许久之后,潘会长轻叹了一口气,徐徐睁开眼来。

他这轻叹的一口气,有享受,又有股说不出的遗憾。

“真是好茶,虽然其中所蕴灵性偏低,但其真正的精妙处,却已经超过了那些上品好茶。”

说到这里,潘会长看向孟周,由衷赞道:

“庄先生的制茶技艺,怕是已经到了圆满之境了吧?

这样两株灵茶树,却能被你发挥到如此地步,真是不可思议!”

面对他的吹捧,孟周心态却是稳得很,给他再次满上一杯,笑道:

“既然觉得好喝,那就多喝点。”

潘会长点了点头,端起杯盏将其中灵茶再次一饮而尽,这才感慨道:

“我已经尽量大胆的去想,却没想到,庄道友的手段,依然超出我的预料之外。”

“那在你预料之内呢?”孟周继续为对方添茶,一边看似随意的问。

潘会长闻言一怔。

孟周放下茶壶,看向潘会长,问:“潘会长如何注意到我的呢?”

潘会长认真道:

“丁宁还没去翠玉湖闭关之前,阚越曾向他请教过许多修行之事,其中就包括怒猿霸体。”

说到这里,他摇头笑道:

“这几年,我几乎没见她在修行一道上有吃瘪的时候,这是少有的一次。

事后她告诉我,要在无人教导,传承有缺的情况下悟透此法,非炼体,炼气,炼魂三者全都达到二阶极限不可。

后来阚越忽然说悟透了此法,我就知道这里面有蹊跷,於是就暗中调查了一番。”

说至此处,潘会长自嘲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