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石，不好意思啊！野牛比尔这帮兔崽子就喜欢狗眼看人低！呐，你也知道的，在香港有些鬼佬对你们华人很是歧视的！无论他们的胸襟还是气度都要比针尖还小！”

鬼佬塞班安抚着作为老朋友的石志坚。

石志坚无所谓的耸耸肩道:“没关系的，这种事情我见多了。只是让我感到奇怪，你为什么和那些鬼佬不一样?”

塞班笑了，在那个鬼佬船长眼皮子下和石志坚勾肩搭背朝游轮上走去。

“因为我知道这里是香港，就算我们英国人占据再久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这是你们的土地！你们是这里的原住民，我们只是外来者，准确地说是侵略者！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我相信像我们这样的侵略者很快就会被时代所淘汰！如果我猜得不错，香港冲早要归还你们！”

石志坚闻言不禁讶然了一下，忍不住多看塞班两眼。

在香港这么久，石志坚第一次见到如此明智的鬼佬，竟然猜到香港会被归还给中国。

“你说的很对！顶多二三十年，香港就会重新回归！”石志坚拍了拍塞班，“希望到时候你和我能够一起见证那个光辉时刻！”

塞班刚才只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石志坚会这么肯定，忍不住有些诧异，刚想开口却见一名男侍应生走过来，微微鞠躬然后很有礼貌地对石志坚说道:“请问是石志坚先生吗，哈特先生在餐厅等您！”

塞班就拍拍石志坚肩膀:“那么亲爱的石，你先去见哈特先生吧，他可是金融界的大忙人，很少会主动邀请人食饭！把握住机会哦！”

作为渣打银行总经理，塞班当然清楚石志坚现在的情况，更清楚石志坚收购的利氏建筑公司股价低迷，能不能起死回生就看这一回了。

“谢谢你，塞班！有空饮茶！”石志坚笑了笑，说完就提着礼物跟随那名男侍应生朝游艇餐厅走去。

……

“哈特先生，中午好！感谢您的邀请！”石志坚来到餐厅之后，一眼就看到端坐在餐厅靠近窗户处的港交所主席吉尔-哈特。

石志坚主动伸出手，姿态谦虚地开口问候，哈特姿态有些稍显傲慢从座位上站起来，很是随意地和石志坚握了握手，用浅绿色的眼睛仔细打量了一下石志坚，“石先生是吗?久仰大名！请坐！”

“哈特先生客气了，第一次见面，小小礼物不成敬意！”石志坚说着，就把手中提着的纸袋放在了餐桌上面。

哈特笑了，这个年代行贿官员什么的，都喜欢用这种粗糙的方式，搞个纸袋子装上几卷子港币，按照哈特目光推算，这么大的袋子顶多能装下二十万的港币！

二十万就想要收买我?这个姓石的也太小看我吉尔哈特了！

哈特心中充满鄙夷和不爽，他好歹也是港交所大佬，想要贿赂他的人多如牛毛，最起码也是三十万起步，这个石志坚竟然只提了二十万过来，到底是瞧不起谁?

哈特心中愤怒，表面上却客客气气邀请石志坚一起坐下共进午餐。

香港皇家游艇协会说白了其实就是个私人俱乐部，在这游艇上面吃喝玩乐应有尽有。

这次哈特约谈石志坚也没有安排其他陪客，很是随意地安排在餐厅内，偌大餐厅除了他们两人之外，还有三四桌客人，那些客人也都是鬼佬，穿戴名牌，谈话用的也是英语，偶尔有几人目光瞟过来，似乎对俱乐部中突然多了一名华人感到吃惊。

哈特穿着休闲风格的灰色西装，却没有打领带，松着钉扣，显得很是惬意。

像他这种身份地位的人，在这种场合已经不需要用体面的装扮来吸引人注意，相反，他的低调会显得更加有气场。

哈特朝旁边服侍的侍应生打了一个响指，示意对方可以上菜，随即动手把餐布抖开，平铺在双膝上面，抬头望向石志坚说道:“石先生，你应该明白我这次邀请你会谈是什么意思。”

石志坚没有餐布平放在膝盖上，而是很随意地平铺在了餐桌上面，耷拉下一大半，遮挡住西裤，这种做法是很多美国人的方式，这让身为英国绅士的哈特有些反感——美国人学什么总是只学一半，而眼前这个中国人显然也是一知半解。

“我当然知道，哈特先生！”石志坚掏出烟盒，“唔好意思，请允许我食支烟！”

“随便！”

西方人没有让烟这种传统，相反，你需要吸烟的时候还需要询问对方的意见，尤其在就餐的时候，要不然会显得很没礼貌。

石志坚从烟盒取出一支香烟，习惯性地在烟盒上磕了磕，这才拿起餐桌上备好的火柴点燃。

石志坚抽了一口烟，吐出来说道:“关於利氏建筑公司事宜，我希望哈特先生您能够帮帮忙。要知道，我们中国人是很懂得感恩的，有那么一句话想必哈特先生你早已听说过，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

哈特笑了，“是吗?你们中国人的成语还挺多，可惜我脑子不好，记不住那些！”说完有意无意地指了指石志坚带来的纸包，“何况，你的涌泉相报也太小点！哦对了，是你的泉水太少了！在沙漠中这么少的泉水是救不了人的！尤其那些快要渴死的旅者！”

两人谈话间，旁边穿着白袍，戴着厨师帽的大厨，在戴着雪白手套的侍者陪同下，开始为两人上菜。

鱼子酱。

水果沙拉。

西冷牛排。

法式焗蜗牛。

罗宋汤。

最后，那名侍者又帮两人倒了一杯餐前开胃酒。

石志坚放下香烟，举起酒杯，朝对面的哈特礼貌的道:“谢谢您的款待！”

“客气了！”哈特喝了一口利口酒，这才放下取了餐巾蘸了蘸嘴角，等待石志坚的答覆。

石志坚从容不迫地拿起刀叉，一边切割着牛排往嘴里送，一边说道:“哈特先生，我现在的状况你也知道，这只是小小意思，如果利氏建筑可以翻身的话……”

哈特笑了，叉起一块牛排朝嘴里送去，但是眼睛始终盯着石志坚，等食物咽下去之后，他才开口道:“你也说了要等到利氏建筑翻身才行！那么现在呢，我要为港交所负责，为广大的股民负责，驱逐劣币是作为一名金融人士最基本的操守！”

“难道你要让我的利氏建筑从港交所退市?”石志坚脸上不禁露出惊恐之色。

哈特很满意石志坚的这种反应。

这才对嘛，你特妈都快被退市了，还吃得下去牛排?我顶你个肺！

“呵呵，石先生果然是聪明人！请你不要怪我，我也很难办啊！”哈特假惺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