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曼没法子,心想也只有硬着头皮冒险一试,叹了口气刚要转身,却见秦恪将英国公夫妇让进厅中,却没随着一起入内,站在台阶上侧身回睨:「有什么疑难?」
她没料到他这时候会问起来,略一冲疑,还是走近两步,近前低声道:「蛊虫不易控制,我从前也没见过,引出来倒是不难,可万一再伤了人……」
「本督在这里,你怕什么?只管放开胆子做。」秦恪轻佻了下颌,转身进厅去了。
他在这里又怎么样,难道还有本事镇得住蛊虫么?
萧曼忍不住在心里嗤之以鼻,面上不动声色,迳自到院门口,叫过那里把守的东厂番役低语了几句。
两个番役见她一直随在督主身边,自然不敢怠慢,其中一个当即领命去了,不多时便拿着两捆草药和一束檀香回来。
萧曼接在手里看了看,菖蒲和甘草都是晒好的,香也没拆过封,应该都可以用。
但这法子并不十分保险,甚至有点拙劣,只怪自己在驱蛊这一节上并没仔细推敲研究过,如今没奈何,也只能用这等笨法子了。
挥手让那番役回去当值,自己转身回入院中,边走边在衣裳上撕下窄窄的一溜布条,把檀香和草药紧紧裹缠在一起,前面只留出两寸来长。
走进厅门,英国公夫妇正焦急万状地等在那里,谁也没坐,秦恪却是神色如常,悠闲地品着茶。见她进来,只抬眼略看了看,淡声问:「都备齐了?」
萧曼走到近处,躬身道:「请督主示下。」
秦恪微一颔首,起身转向英国公:「此事毕竟非同小可,又事关令嫒千金,本督这里虽然可以做个表证,但看与不看,还得老公爷自己掂量着定夺。」
英国公同夫人互望了一眼,眼中都闪过冲疑,最后还是咬牙道:「秦厂公明鉴,小女无辜受害,到了今天这步田地,老夫无论如何也要弄个明白,好歹不能让她这等不明不白的含冤受屈。」
「这是正话。」秦恪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大家便一同看个究竟。」
萧曼觑见他眼色,微微欠身,回过头道:「小的斗胆提点一句,这蛊虫习性难测,但都是嗜血肉而生,被引离宿体时最是凶险,一不小心便有可能侵人,所以稍时无论发生何事,都万万不能发出响动,更不可开口说话,以免惊扰到它们。」
说完,见英国公夫妇答应了,又望了秦恪一眼,便引着他们走进内室,绕过屏风,来到雕花绣榻前,小心翼翼地将帐幔卷起。
那榻上的人依旧仰躺着,分不清还有没有鼻息,彷佛已经香消玉殒了。
一见那张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的脸,国公夫人立时忍不住哭出声来,被英国公连瞪了几眼,又低声呵斥,才勉强忍住。
秦恪虚掩了口鼻,眼中带着嫌恶,目光撇转,挑颌示意。
萧曼也不再冲疑,将裹好的草药檀香点燃,等烟气烧得匀了,便伸过去,凑在那张浮肿不堪的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