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头就是殿下交代的东西,世子收好了。」
那匣子好几尺长,也着实有些份量,小孩子拿着毕竟吃力。
萧曼赶紧走过去,接手帮他拿过来,放在厅中的圆桌上。
那孩子极是兴奋,慌不迭地便是打开匣子,搬出里面的长弓抱在手里装模作样地把玩起来。
萧曼腾出手来,察觉失仪,这才上去见礼,心下兀自忐忑,不知道刚才自己那阙直抒胸臆的词是不是都被她听去了。
小孩子懵懂无知,眼前这姑娘却是冰雪聪明,心思细腻,定然会生疑,说不准便能猜出些端倪来,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不禁有些后悔,偷眼暗觑对方神色,就觉她脸上的羞赧仍未褪尽,目光对视时还有些恍惚,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也不知在想什么。
或许是刚进宫来,一切还未熟识,澜建瑧又刚过大婚便匆匆离去,她心中不畅,未免便会心头郁郁不乐,这倒也是人之常情。
可仔细再看她的眼,总觉里面交缠着凄楚无奈和孤寂无助,精神似乎也不大好,或许澜建瑧昨晚洞房花烛时对她便没有什么好脸色,又或者是说了什么不堪入耳的话。
萧曼想起他与炼姬那些纠葛往事,自己当初也曾信誓旦旦地劝说她嫁进宫来。
如今事情已然成真,再瞧眼前这楚楚可怜的人,纵然宫装在身,珠光宝气,仍然换不来一丝欢容和喜悦,心下也不禁黯然替她难过。
大概这真的就是命数吧。
她暗叹了一声,不由自主地也生出些愧疚来,又看她站在那里发愣,赶忙比手向旁边的椅上示意:「晋王妃殿下请安坐,待奴婢奉茶伺候。」
慕婉婷心中尴尬,原打算搁下东西就走,等进来相见后,却鬼使神差地发起怔来,一回神就见她恭敬相请的样子,明明想回绝,可脚下却不知怎么的,竟真的挪去那边椅子上坐了下来。
待一会儿也好,总归还宽适些,也省得总是被撇在那里苦等,到头来还看不着几张好脸色。
她双眸有些木木地转过去,就看她真的去侍弄茶水,索性就这么既来之则安之。
庐陵王这时已过了大兴头,也抱着那弓转过来对着她左右打量,随即一撇头,欢然道:「秦祯,你说的半点不错,皇婶她人真是好看得紧。」
慕婉婷只觉一股热气从脖颈处直蹿到耳根,没来由的羞了个大红脸。
这还是头回有男子开口夸赞她的容貌,居然却是个总角小儿,而教他这话的,还是身边的近侍。
萧曼也被这孩子的话弄得有些面红耳赤,双颊臊臊地热起来,手上刚泡的松萝茶差点翻出来,幸亏是背身对着他们,也没人瞧出来。赶忙抆拭干净了,这才捧过来,恭恭敬敬地搁在她手边的几上,却没直起身。
「回晋王妃殿下,奴婢只是……只是向世子据实传言描述而已,绝无半点不敬之意,晋王妃殿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