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灩灩苍波
谁能想到正在兴头上的时候,会毫无征兆地有人在背后发笑,当真能把人活活吓出病来。
萧曼惊得向后一缩身。
没留神手上带了下,差点没将那只匣子打落在地,慌不迭地拿手扶住,已闹了个手忙脚乱。
她胀红了脸,情知自己方才那副瞎摆弄的无知傻态都被他看在眼里了。
可这人却不及早出言提点,反而瞧着她出了丑再来取笑,可说是可恨之极。
她心中气恼,但更多的却是尴尬,还有些羞窘难当。
就像孩童做错了一件难为情的事,偏偏叫人撞破,当场捉住似的。
大白天的躲在房里把玩他送的东西,天知道他瞧在眼中会想成什么样子,暗地里又会生出什么歪心思。
萧曼没应声,更没敢回眼去看,蓦然就觉清凉的熏风迫近,那穿绯红蟒袍的身子已从斜刺里挨了过来。
他宽大的袍袖拂过书案,将那只小匣子轻巧地抓在手里,顺势翻转到背后,屈起手指抠开一扇小暗门,从里面勾出一个半寸来长,锁钥状的铜机括。
萧曼看得一讶,没想到玄机竟暗藏在这里,方才若是再瞧仔细些,该当能发觉才是,也不至於丢丑被他取笑,俏脸不禁又红了两分。
只见他拿拇指和食指捏住那机括,自左向右「喀喀」地拧动起来。
「这西夷玩意儿瞧着新鲜,其实也没有多少心思,里头就跟绞盘似的,整条拧紧了一放就能发声,等停了便再拧一遍,我初时也没留心机关就藏在后头来着。」
自己没留心,却能堂而皇之地去笑别人,还一脸理所当然,轻描淡写的样子,难道便不想想人家尴尬不尴尬么?
萧曼心里堵了气,索性抿唇仍不搭理他。
暗中瞥过眼去,见他手上约莫拧了八九圈,便放回案上,手刚撒开,钟乳悬滴般清脆叮咚的乐声就响了起来。
那匹小白马像是蓄足了劲力的缘故,腾开四蹄,奔跳得愈发欢畅。
乐声铮然,彷佛比刚才一个人听时更加鲜活悦耳,触动心弦。
萧曼情不自禁地便被其吸引,可又不愿在他面前表露出欢喜的样子,当下故作全无所感,回到箱笼旁,把里面的书册都拿出来,一本本摊开放在床榻桌凳上晒。
秦恪也没言语,负手站在那里,明着在瞧那盒子,暗里瞥觑,就看她在旁忙活,目光却半点也没落在那些书上,还时不时朝这里偷瞄,心思在哪,压根儿连猜也不用猜。
一边喜欢得紧,等着盼着想听,一边又摆出副爱答不理的样儿,这个假模假式的样儿装给谁看?
他不觉好笑,知道她是为方才那下赌气,许是现下真「惯」得厉害,做奴婢的本分几乎瞧不出多少来,女人的娇气却是越宠越大了。
「有些事儿就跟这玩意儿一样,弄不清名堂的时候两眼一抹黑,等摸清底细原来不外如此,可后悔也晚了。所以还是该用点心,加点仔细,凡事都想在头里,别真叫人蒙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