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冲疑,似乎只是在试探着回答,并不敢肯定。
凭罗天门这点根基,若是真能如此神乎其神,恐怕早就掀起大风浪来了。这东西多半是得自师承,又没什么头绪,所以才总在蛊虫上下功夫。
秦恪又点了下头,拉过刚才那把椅子,撩开袍子坐下来,身子却依旧笔直地挺着,没有半点懒散的样子。
「能解么?」
那女子又是一怔,像是跟不上他这般看似随性却又层层迫近,完全不给人缓下来想的余地。
她几乎是本能地摇头:「仙尊曾说过,这是镇派之宝,对天资要求极高,能真正学成的人万中无一,她老人家也只是粗通而已,要想解……」
正是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一棵树上结出的果子也没有等量同齐的。
数十年前川南鲜家惨遭灭门,但活下来的却不止那炼姬一人,这摄魂的法门也绝不是罗天门所独有,保不齐反倒是别人窥见玄妙,得成正果的。
「那也就是说,只要练出些名堂来,便能解得了。好,那便好。」
秦恪站起身来,拂了拂袖子,便朝牢门处走。
那女子似还一头雾水,不知他的用意,但见人要走,不禁急叫:「我现下都说了,你也该放我走了吧?」
对面再没一句应语,只看那几乎同昏暗的囚室融为一体的罩氅闪到外间,牢门重又沉沉落锁,很快连脚步的回响都听不到了。
秦恪转过拐角,先前那锦衣卫佥事赶忙又迎上前来,却什么也不敢问,引着他出了诏狱,返回前院,恭恭敬敬地连着那些东厂档头一并送出衙署。
外面雨势依旧,天已近晚,与深夜没什么分别。
出了巷子,皇街上一片空畅,那雨没遮没拦,四下里随风翻卷,像悬在天地间的水帘,竟有些不辨东西。
一行疾驰到西华门,几名档头便勒马止步,只有秦恪一人入内换了官轿,由内侍抬着径往养心殿。
秦恪下轿时,早有伞张在了头上。
曹成福搭手扶着他迈过轿杠,进了院子,皱眉苦着脸道:「督主,叫几个人都瞧过了,那丫头到这会子还是没醒。」
「陛下呢?」
他没提她,嘴上问着澜煜,步子有意无意地快了起来。
「回督主,奴婢磨破了嘴皮子才把这事儿遮掩过去,又让陛下在东边暖阁那里歇了,西头这会儿是空的,没人。」
曹成福暗觑他脸色,小心翼翼地应着。
说话间早已上了玉阶,秦恪跨入殿门,撇颌示意,一个人转向西边的通廊,步子赶得快,却总觉这段不知走了多少遍的路今日显得有些长。
寝阁外值守的内侍一见他来,赶忙开了门,他也不言语,翻下罩帽,将外氅抖落,走进去,直到午间才到过的小隔间,垂眼便见萧曼仰躺在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