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他伸手。将她落在他脖子上的发丝轻轻勾到她后背。
他手掌微热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衣服,传到她背心上。
兀地,他胳膊用力,苏蕊一时没注意,伴随着一声惊呼,整个身体便一下子扑倒在他身上,眉心还不注意嗑到了他的嘴唇上。
温温软软的。
她连忙想要支起身子,却被背后的大手死死地禁锢住。
耳边有喑哑的声音低低传来:「苏蕊,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他顿了下,声音平缓,却带着一股子劲儿:「我说过,你招了我,以后,就没有你后悔的余地。」
苏蕊:……说好的喝醉呢?
所幸,下一秒,他便闭上了眼,沉沉睡去,手臂也无力地垂了下去。
纪晗听到苏蕊的惊呼声,三两步跑过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刺眼的画面,他抿着唇大步走过去。
一把将苏蕊拉起来,轻讽:「这么迫不及待呢?」
苏蕊整理了一下衣摆:「你跟一喝醉的人计较什么呀。」再说,还可以得分呢,没什么不好呀。
纪晗:……妈的,失策了。
她给肖奕盖好空调被,转身关了灯,拉着纪晗出了门。
没一会儿,便传来客厅门的关门声。
老旧小区昏黄的灯光照进屋子,印出黑暗中他模糊的人影。
肖奕睁开眼,黑沉的眼里一片清明,哪还有半分醉意。
他坐起来,摸索着开了灯。
点了根烟,靠在床头。
淡淡的烟草香混合着她残留在屋子里的体香,轻飘飘地传递到鼻间,他仰头,轻吐出烟雾,脖子上的青筋随之微突起,带着男人特有的性感。
夏末的微风,从斑驳的窗口吹进来,扑在肖奕的脸上,凉丝丝的。
迎着风,他眯了下眼。
书桌上摆着一本书,书角微卷,稍有发黄。
又是一阵微风拂过,将薄薄的纸张翻了一页,上面几个大字——
第三十四计,苦肉计。
吸着烟,肖奕暗自唾弃自己的阴险。
最近一次这么费心思,是在什么时候?
他回忆了下,还真没有。
唯一一次靠点边儿的,大概是初中那会儿吧。
他爸把他从爷爷那儿接回去,他也跟着转了校。
放学后,班上混混头,带着一群小弟过来收保护费,他一看人数太多,於是表面答应,等那老大过来时,对着他一顿猛揍。
第二天,他知道那人气急了,要来堵他,装模作样地给他死对头打电话约架,两拨人凑到一起,直接在堵他的位置打起了群架。
第三天,他找了那人单挑,写了张小纸条,传得全班皆知,生生把大佬逼上梁山,答应下来。最后结果,可想而知。
擒贼擒王、借刀杀人、釜底抽薪……
几番下来,那混混头倒是不敢再惹他,整个初二年级也留下了他头号刺儿头的传说。
……
再后来,出现三个中二少年请他加入小团体……
其他的,还真想不起来了。
他这人,没什么太大慾望。
物质上没追求,性事上顶多来了感觉自己撸两发,工作上倒是废寝忘食,只不过多数是靠观察推理和身手。
他一向信奉能明着来就不偷偷摸摸,遇事基本三两下解决,从来没什么让他费尽心思的事……
除了这次。
她招了他,搅乱了他的心思。
但好像不止招惹了他……
他有点生气。
但这么个娇滴滴的人,他打不得骂不得,还总担心把人给吓跑了。要是不费点心思把她捉到手里,大概是一辈子也睡不好觉了吧。
老爷子说过,他们老肖家都是情根深种的男人。
老爷子自己是这样,对他奶奶简直宠到骨子里了。
他爸是这样,为了他妈和老爷子几乎反目成仇。
他当时还不屑一顾,淡淡笑了下。
现在想来,老爷子说得还真没错。
老肖家的男人,个个都是情种。
***
张婶正在斗地主呢,听见开门声,立马放下手机,快步走到门边。
下一刻,便看见两人一前一后进屋,面色……都不太好。
纪晗看着眼家里的拖鞋,她的是粉色的日式凉拖,他的款式和她那双差很多,想起肖奕家里那两双情侣似的人字拖,气压更低了几分。
苏蕊没工夫管他怎么想,直接喝了牛奶就上楼,准备睡觉。
关门的时候,门板被一只手压住,而后,那人用力推了一下,颀长的身影透过门缝钻了进来。
下一秒,关门。
伸出长臂,啪嗒一声反锁住,将她腾空抱起。
苏蕊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便陷入柔软的大床之中。
一个温热的身子,带着淡淡的酒气、和三分侵略的气息,朝她狠狠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