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相公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
听听!他的小宓儿似乎长大了,在他不知不觉中,她已经从女娃儿蜕变成一个女人,虽然天真依旧,却减了不少稚气,教他感到又惊又喜,内心的感觉却只能以百味杂陈来形容。
“她既然已经一颗心全向着你这位相公了,接下来你想怎么办呢?”孟观云笑问道。
“找个机会,把事情告诉她,向她承认一切的真相吧!”龙天枢横睨了他一眼,口吻之中充满了坚定。
“真是有胆量,有作为!兄弟我祝你好运。”孟观云唇畔的笑容近乎诡异,两手抱拳,表达内心无限崇高的敬意。
“你为什么一脸看起来好像我要从容就义似的?”为此,龙天枢稍有不悦地皱起眉心。
“因为,你太小看女人这种玩意儿了!她们是非常可怕的生物,平时柔顺得像一只小绵羊似的,可是一生起气来,比起地牛翻身还要可怕千百倍,简直就是翻天覆地,将你眼前的一切夷为平地,凡是她们怒气扫过的地方,何止是寸草不生?根本就是面目全非可以形容,如果,那个女人恰恰好是你所爱的,你也只有摸摸鼻子,自认倒楣了!”
“听起来,你似乎很有经验?”龙天枢扬眉笑问。
闻言,孟观云淡淡一笑,似乎并不准备回答这个问题,在他莫测高深的笑容之中,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经过龙天枢下令连日来的彻查,终於将当初意图绑架裴宓儿的罪魁祸首给找出来了,今夜,龙天枢召集韦岑等人聚在别苑首堂,商议这件事情。
众人听完了韦岑的敍述之后,纷纷恍然大悟,罗毕忿忿地重哼了声:“原来,是韩魏妒嫉主子养了那么多能干的食客,想要挟持夫人,教主人收敛气焰,不敢再收纳新的能人。”
“真是不可原谅,主人爱才之心岂是一个小小的韩魏能够比得上?而且,他以为有钱有势就能服人吗?食客虽然是寄人篱下,求主人重用,不过,要是这个主人没有能力与才干,又如何能够服人呢?”
“听说,他在咱们别苑里安排了奸细,打算引起一阵动乱,好教咱们乱了阵脚,到时候他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趁乱将府里的人才引渡出去。”
瞿百里气呼呼地说道:“真是该死,咱们绝对不能够让他们的奸计得逞,主人,干脆咱们先发制人,派人到韩府卧底,无把他们搞得鸡犬不宁……”
“不,咱们就将计就计,让他们在龙府里引起乱子,到时候让他们主动供出主谋,咱们就有理由将韩魏等人一网打尽,也不会让咱们落得盛气淩人的一个駡名。”
“主人真是太聪明了,就让咱们这些弟兄们将他们统统都收拾掉!”瞿百里乐呵呵地,心想自己一定使出浑身解数,收拾掉那些免崽子。
“既然如此,可不可以请你们也一并将我收拾掉呢?”龙天枢微微一笑,轻描淡写的语气彷佛只是在谈论着今天天气好不好。
“主人?!”
众人瞪大了双眼,有人掏了掏耳朵,有人则捏了捏自己的脸皮,证明自己没有在作梦,也并没有听错,那……主人刚才……真的命令了他们把他“收拾”掉吗?
自从嫁到龙家之后,裴宓儿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混乱血腥的场面,占地广大的龙家在京城中有三处主要的宅第,除了她平常与龙天枢所居住的龙府之外,另外还有两处别苑,大多数时间,这里都住满了食客。
今天,原本是三月一度的盛宴,龙府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裴宓儿最喜欢这个时候,因为她可以从许多江湖奇人的嘴里得知江湖上的事情,有好事、坏事、奇事、不平之事,可是,她现在却不这么以为。
因为,食客们趁着盛宴作乱,最教地吃惊的是,一直以来与她有密切联系的黑衣恩人竟然也在其中!
他是来杀她相公的吗?相公呢?她要早他一步找到相公,要不然……宓儿急着找寻丈夫的身影,却不料被一名壮汉给堵住。
“看招!”
裴宓儿心想这是自己表现的大好机会,她高高地举起手里的白虹剑,往壮汉的肩膀上挥舞过去,原本,还怕自己太过用力,会将对方伤得很重,可是,当她使出了三分力气,将剑砍到对方身上时,却发现就好像蚊子叮咬一般,完全无关痛痒。
“哼!随便一把灶房的刀都比你的剑还利!”
“胡说!我相公说这把剑是三国时期的名剑,你不可以这样侮辱它,我证明给你看——”裴宓儿不甘心,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再划上一刀。
一下、两下、三下……十下,敌人非常具有耐心地让裴宓儿砍着玩,觉得她简直就像是在捶背一样,舒服的很。
“还有吗?再来、再来!”壮汉活络了一下筋骨,鼓励她多多益善。
“怎么会这样?”裴宓儿苦丧着一张小脸,不敢置信地瞪着手里的宝剑,它竟然连衣服也划不破。
“哼哼,说你这是一把烂剑,你还硬赖它是一把三国时的名剑,想骗我没见过世面吗?”
“我相公不会骗人的。”她气坏了!
“小家伙,没有人告诉过你吗?这把剑应该这么用——”打扮成黑衣人的龙天枢夺过她手里的剑,扬臂往墙边的石柱轻轻横划了一刀,起初,毫无动静的石柱只是发出了小小的龟裂声,暂态,原本坚固的土石就像泥土般绽裂开来,应声崩落在众人的面前。
这时,刚才那位被白虹剑“砍”得很舒眼的老兄忽然脸色大变,两颗眼珠子差点就掉出来了。
“对对对,就应该是这样才对嘛!”宓儿很快乐地将剑接回来,笑咪眯地对眼前的老兄打商量道:“你再借我砍一砍,好不好?我想,多砍几次一定可以找出诀窍,事成之后,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
大恩大德?!她在开玩笑吗?到时候他就没命可活啦!壮汉不等她把话说完,拔腿就跑,“娘呀!救命呀!”
裴宓儿握着剑,锲而不舍地在壮汉的背后叫道:“一下就好,你就站好再让我砍一下嘛!”
不一刻的工夫,壮汉夹着尾巴逃得不见踪影。
看见眼前好笑的景况,龙天枢不由得失笑出声,他心想,类似这样不伦不类的搞笑场面,或许只有他的娘子可以制造得出来吧!
“好可惜,他为什么不让我再练习一下呢?我好不容易觉得自己似乎有进步了一点呢!”
她煞有介事地叹息了声,忽然,她大叫了声,想到自己的救命恩人也在龙府护卫的狙击之下,连忙拉住他玄黑色的衣袖,急着将他往门外推,迭声说道:“你快走吧!要不然,龙府的护卫们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她必须赶快把他送走,不能教他伤了相公……而且,如果最后是恩人受伤,她心里也会过意不去的!
龙天枢不为所动,金色面具之下,一弯迷人的男性薄唇噙着笑意,“你不是说过,你相公的敌人,就是你的敌人吗?现在,我们是敌非友,不需要对我手下留情。”
裴宓儿大力地摇头,还是急着将他往外推,完全不管龙府的护卫瞪大眼睛在看,“不行!你救过我,我绝对不能恩将仇报——”
就在这时,一把锐利的大刀迎着宓儿的面砍过来,她瞪大了美眸,一时闪避不及,眼看就要被人砍中,此时,她忽然落入了一双熟悉至极的强健臂弯之中,保住了一条小命。
忽地,轻脆的喀啦一声,金色的面具应声裂成两半,龙天枢只顾着保护妻子的安危,完全措手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面具从脸上脱落下来。
“相公……?”
裴宓儿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景象,她看了看掉落在地上的面具,又望了望龙天枢,一时之间,所有的真相结合在一起,她却还是不敢相信,下意识地抗拒着,缓缓地摇头。
他在心底暗叫一声糟糕,不由分说地揽起她窍细的腰肢,迅速地朝部下吩咐道:“其他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宓儿,你跟我来——”
“不!”她猛然将他推开,一步步往后退。
“宓儿?”
“你就是那个救了我的人?就是那个说你是坏人……不,是那个教我向你打探消息……不!你是他,他是你,你们是同一个人!”真相在她的面前逐渐地浮出原形,蓦然,她的心底涌起了一股怒气。
原来,他们两人是同一个人,难怪他吻她之时,她觉得熟悉而且无法抗拒,事后她却怪自己不知羞耻……可恶!
“对,宓儿,这是有原因的——”
“你骗我!你骗我!”
裴宓儿激动万分,随手乱捉东西就往他身上丢,无论是花瓶、花朵、书本、桃木架、茶杯、砂壶,甚至是手里的白虹剑都一股脑儿地往他身上扔,一时之间,半空之中可谓是乱箭齐飞,好不壮观。
“我不是存心想要骗你,宓儿,你安静下来听我把话说完——”咚地一声,龙天枢顿时哑口,侧眸望着奇钝无比的白虹剑在她没有内力,却有一身蛮力的情况之下,狠狠地刺进离他耳朵不到两寸的圆心木柱上,简直就可以用“入木三分”来形容。
他应该说自己的小妻子有学武的天赋异禀,还是女人生起气来,都像她这样可怕呢?!龙天枢不禁苦笑,他想,或许孟观云说对了,千万不要小看女人的怒气,那威力绝对可以翻天覆地,夷平一切。
所以,盂观云奉劝他别将实情托出,或许才是最正确的!
“你说什么我都不听!不听!不听!我什么都不听!”她激动地捂住双耳,小脸皱成一团,眯起的美眸中噙着被背叛的泪水,大声地吼道:“你骗我!你这个大骗子,什么卧底、什么坏人,原来都是你编出来骗我的,不只如此,你竟然还——”
话说到一半,裴宓儿忽然中途打住了,一张原本哭得苍白而凄楚的小脸蓦然红了起来,想到他竟然教她去色诱……老天!光是想到她愚蠢的行径,她就忍不住想挖个地洞把自己藏起来。
那时,他一定在暗地里嘲笑她的傻……她想,他肯定在心底嘲笑她不疑有他地执行命令,而他却假装不知道!
忽然,一股臊热涌上心头,教她不禁又羞又气;她绝对不原谅他!无论如何,她都不要原谅他如此恶劣的欺骗行为!
“宓儿,无论我是谁,你都喜欢我,不是吗?”他充满了温柔缱绻的话语一时问愣了她。
“我——”
“为了不让你走,我不得不这么做,是你说生活太无聊,想要体验一下冒险的生活,不是吗?”龙天枢见机不可失,乘胜追击。
“我只对无忌姊姊说过——”宓儿讶异地瞪圆了美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