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攸美尼斯来说,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值得他为之效忠的,那就是马其顿的正统王室,腓力二世的后裔们。正是腓力二世和亚历山大大帝对他的提携,才使得他从一个普通的希腊人变成拥有财富、地位和声望的王家秘书。
对于攸美尼斯来说,作为阿吉德王室远亲的帕迪卡是一个试图融入腓力二世家族的马其顿显贵,而安提帕特等人都是些桀骜不驯的危险分子,因此他很快变成了帕迪卡的支持者,并且极力促成帕迪卡和克丽奥佩脱拉的婚约。虽然如此,他并不算是一个真正的帕迪卡私党。相反,他试图维护的只是腓力二世后裔们的地位。所以,他试图促成克拉特鲁斯和帕迪卡的和解。然而遗憾的是,因为涅俄普托勒摩斯的挑拨,他和克拉特鲁斯之间即将达成的谅解功败垂成了。
攸美尼斯的命运简直像索福克勒斯笔下的俄狄浦斯王一样不可捉摸。在接下来的战役中,他被迫和昔日的好友克拉特鲁斯对决,原本只要克拉特鲁斯站在攸美尼斯的军队面前大声一喊,恐怕攸美尼斯手下的马其顿士兵都会毫不迟疑地跑到对面去。可惜攸美尼斯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而是命他所征召的6000多卡帕多西亚骑兵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往前冲杀,正好轻敌的克拉特鲁斯正优哉游哉地骑着马在最前面,当他看到对面冲过来的是他完全不认识但精神面貌很好的骑兵的时候,他知道自己被俄普托勒摩斯这个狗崽子给骗了。可是后悔却来不及了,他很不幸地遭到一个色雷斯佣兵的攻击而掉下了马,但更倒霉的是他居然被自己的坐骑给压死了,后人不禁感叹“的卢妨吾”!
就这样,攸美尼斯毫无悬念的赢得了战斗的胜利,但同时被命运捉弄的他趴在好友的尸体上痛哭流涕,感叹命运让两个好朋友在战场相见,而自己还杀死了对方,这种痛苦让他显得有些疯狂。他开始四处寻找涅俄普托勒摩斯,正是这个人背叛了帕迪卡,想要偷袭自己却被击败只身逃亡,原本克拉特鲁斯想与攸美尼斯和解但听到投奔的涅俄普托勒摩斯的煽动,所以才改变了主意。攸美尼斯很快找到了让他一生中最痛恨的家伙,怒火中烧的他居然选择了和他单挑,涅俄普托勒摩斯大概以为自己作为武将不可能打不过攸美尼斯这个秘书出身的人,可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不是攸美尼斯的对手,于是在受了一点伤之后装死,伺机暗算对方。他的第一次装死没有成功,后来又进行第二次装死,这次他刺伤了攸美尼斯,不过也被攸美尼斯给结果了性命。这个没有原则、卑鄙无耻的败类终于死掉了,可是他的好友却无法复活了。这场胜利毫无意义,虽然最终手刃了宿敌涅俄普托勒摩斯,但是由于克拉特鲁斯在马其顿军队中的极高人气,他初出茅庐的这次胜利似乎成为了一个诅咒,使得他始终无法受到马其顿军人的欢迎,直到他最后的死亡。
原本他派人把获胜的消息报告帕迪卡,可是倒霉的帕迪卡却被安提贞尼斯、塞琉古和培松在尼罗河上谋杀了,这封信仅仅迟到了10天,不然遭到几次失败的帕迪卡完全可以以此恢复军中的士气。不过哈迪斯却等不及了,他似乎也觉得鲁莽冲动的帕迪卡没有成大事的能力,因而过早地剥夺了帕迪卡的性命。这个时候的攸美尼斯几乎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人。他被帕迪卡那支发生兵变的军队缺席判处了死刑,当他和同样被判处死刑的帕迪卡之弟阿尔塞塔斯试图联合时,愚蠢的阿尔塞塔斯居然根本不把他当回事。好在他自己的军队暂时还算稳固,他召集自己的主要军官宣布了帕迪卡的死讯和自己被判处死刑的消息,还提到了他刚刚听说的关于马其顿王家军队在特里帕拉迪苏斯发生的骚动,以及安提帕特本人缺乏军费这个事实,并且他许诺将允许自己的军队在“敌人的”乡间掳掠,对城市进行勒索。此外,之前获得的胜利也使得他手下的军队的荣誉感盖过了恐惧感,他们一致要求和来讨伐攸美尼斯的王家军队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