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娘没想到梁安琪竟然把一切告诉怡之,但话说回来,她也想不出比这更好的方法——放着手上有的牌不出,难道一辈子挨打不成?
「问题是,龚维惇恐怕会拼命想法子对付我们。」梁安琪就是担心太早曝光谊母与怡之跟龚家的关系,会让她们陷入危险之中,才始终找不到机会对龚维忻开口。
毕竟,龚天问会这么大费周章请她父亲保护他的「宝物」,原本就是有原因的。
「所以我们要先找盟友啊,而且他会想法子对付你,而不是对付我们,我们只要在那个什么太叔公下山后坦白一切就行了。」赵怡之双手抱胸道。
「去哪找盟友?」话落,梁安琪却发现赵大娘和赵怡之都静静地看着她。
「」会意的梁安琪一阵无语,「你们就真的信了他的话?」
「你不信吗?」赵大娘可是很清楚她早就心软了。
「当然信喽。」赵怡之站起来踱着步,「那个什么蠢的,告诉你那些,无非是爲了要挑拨你和大毛哥,这也就是说他一开始就怕大毛哥拿到那三分之一,一开始就是防着他的啊!但大毛哥他明明早就能利用你的心软去拿那三分之一,却始终没开口,比起直接对你开口,把你扯进这件事,他的挣紮更大吧。而且大毛哥真的要骗你,他其实可以打死不认……我说他笨死了,在你说的那个什么会馆跟你对质时只要一口否认,回家再好好安抚你,那什么蠢的也拿你们没法子,你们还能有时间套好招。但这不能怪他笨,因爲他也急了,事关安琪姊,我总觉得大毛哥会特别笨。」
「怡之啊……」赵大娘那神情都不知道是一脸崇拜,或一脸呆滞,而梁安琪则是被说动了。
「我知道!我不是看大老爷办案才这么聪明的,我本来就很聪明!」赵怡之得意地鼻孔朝天,「而且啊,要去哪里找另一个评分破百的烈士娶你啊?」
赵怡之拿出了她的烈士评量表,梁安琪和赵大娘好奇地凑上前,一堆她们看不懂的评分,但最后两项,却非常简单易懂——
治得了梁安琪:十分!
被梁安琪凶不还口,打不还手:十分!
「我哪时凶他,哪时打他了?他才凶我好吗?」梁安琪喊冤。
「不一样啊,他那是害臊装暴力,你昨天是真的摆冷脸给他看啊。」赵大师开释道——啊,如果龚天问的遗嘱能顺利公布,怡之能够认祖归宗,那以后可得改喊龚大师喽!
「你什么时候写了这种鬼东西啊?」梁安琪反覆翻看,一脸被她打败的神青。
两天后,梁安琪带上了谊母和怡之,上八云楼投靠龚维忻。
龚家祠堂以厚重的玄木和巨石建造,门宽三仞,高一丈,正厅四门并列,地铺玄色大理石,气象森森,庙貌崇隆。
大厅左右两翼,各有二十四张太师椅。左手边是历代龚家辈分最高的长老;右手边足龚家旗下各商会二十四名代表,此四十八人将会见证龚天问遗嘱的实践,即便龚维惇爲嫡长子,也无法恣意妄爲。
龚家当前辈分最长的太叔公,一进祠堂,倒是健步如飞,容貌比在座许多晚辈看起来都要年轻健朗许多。
「维惇说他取得了『宝物』,在哪儿呢?」太叔公往左手边二十四张太师椅当中的第一张落坐后,问道。
龚维惇立刻招手,让人将他从梁安琪那些家当中捜来的、可能是宝物的东西全擡上来,「就在这当中。」
二十三名长老与二十四名商会代表,纷纷交头接耳,也有好奇地引领张望,太叔公却连看也不看一眼,「就在这当中?」
龚维惇暗忖,太叔公连看都不看,怎么可能知道「宝物」不在其中?「这是梁大夫亲自送给我,让我拿来给太叔公鉴定的,除非……她骗了我,爲了贪图袭家産业!」
这句话立刻让原本有些质疑龚维惇做法的龚家长老,纷纷炸了开来。
「荒唐!龚家百年基业岂能让一个外人定夺,要是她真的贪了那件『宝物』,难道龚家三分之一的産业就要落到她手上?」
「安静。」太叔公没有拉高嗓门,低声一喝,却已震慑全场,他起身走上前,面无表情地巡视过那些龚维惇呈上来的事物,直到其中一样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
龚维惇欣喜地看着太叔公拿起了那只怀表。他就知道,凭梁安视根本不可能拥有一只怀表。
「混帐东西!这些东西你怎么到手的?」太叔公却怒喝。
龚维惇相信自己不可能泄漏些什么,除非,太叔公今早下山时听到些什么风声,「太叔公是听到谁说了弟子的不是吗?弟子是冤枉的!」
太叔公举着怀表,「这只表,是我的故人,梁羽梁师父的遗物,他的女儿必定片刻不离身,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弄来这些东西,也许是借的,也许是请求的,但只有这只怀表,不该出现在这里!」
「怎么可能……」龚维惇脸上笑容不变,立刻见风转舵,「一定是安琪胡涂了,把她的表也拿给了我,其实我跟安琪情投意合……」
「我跟你什么关系也没有,你这混蛋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梁安琪大步走进祠堂,一见太叔公,只觉有些眼熟,但当下也没多想,只想指着那不要脸的家伙鼻子臭骂,「烧了我家还敢装无辜,别以爲老天也治不了你,你爹今晚就到你梦里打你屁股!」
「哪来的野丫头,在龚家祠堂放肆?」
「她是我未婚妻。」龚维忻道。
「原来你这……」龚家长老当中对龚维忻这黑街出身的私生子仍有不满的不在少数,但毕竟轮不到自己说话。何况,龚维忻如今好歹也是半个当家,对面那二十四个代表,有一半是他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