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陶商并不知道,他这太平公子的名头,在长安已经被别有用心的董卓以诏令的名义,彻底安死在自己的脑袋瓜顶上。
若是知道“太平公子”这个土掉渣的名头,日后将成为自己纵横天下的金字招牌,陶商不知道会不会晕到吐血。
不过这事对陶商来说是后话。
月旦评已经出来了,陶商纵然不喜欢许靖的画蛇添足,但细想想,毕竟人家也是一番赤诚,自己也不好意思蹬鼻子上脸,有些人想要还要不来呢。
“大哥!”
司马懿蹦蹦跳跳的跑到正看着士兵们搬运货物的司马朗身边,高兴着道“大哥,原来你认识太平公子啊,怎么都不告诉我!”
司马朗颇有些不耐烦,皱了皱眉道“太平公子是个什么东西?”
紧跟着司马懿走来的陶商闻言不由的脸色一僵。
沉默了好半晌,陶商方才郁郁寡欢的对司马朗道“那个东西便是陶某。”
司马朗一下子就尴尬了。
小正太司马懿则是一脸嬉笑的将写有月旦评的简牍,递到了司马朗的面前,司马朗将其缓缓展开,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
半晌之后。
“陶公子,你看这事闹的,朗最近实在是忙的紧,连最新的月旦评也没时间看,闹出这么大一个误会——朗,尴尬的紧。”
陶商急忙摆手,道“司马兄不必客气,要不是令弟,商也一时难以知晓月旦评上的内容,该感到惭愧的人,是陶某才对。”
二人彼此谦虚了一会,一个说惭愧,一个说尴尬,话语之间对彼此都是客气至极,倒是小司马懿,一会左瞅瞅,一会右瞅瞅,脸上一直挂着萌萌的笑容。
陶商和司马朗彼此客气了一会,陶商突然转头看了看小司马懿,心中泛起了一个念头。
“司马兄,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陶商伸出手,示意司马朗跟他到院落中的角落单独谈谈。
司马朗虽然不明白陶商搞的什么名堂,但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便与陶商走到了院子中的一处角落。
“司马兄,适才见了令弟,陶某不知为何,感觉与这孩子颇为投缘……如此,倒是有一个不情之请了,就是不知道司马兄能不能给陶某这个面子。”
司马朗见陶商如此客气,不由好奇的言道“陶公子有何要事?不妨直说。”
陶商斟酌了一下用词,方才缓缓言道“司马兄此次迁离温县欲去黎阳,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为了躲避战祸之灾,只是依照在下看来,你即使是举族去了黎阳,也未必能够得到最满意的结果。”
司马朗闻言皱了皱眉头,颇是好奇的望着陶商“还请陶公子尽叙话中之意。”
陶商清了一下喉咙,道“司马兄之所以离开河内,乃是因为河内的地缘问题,此处乃是三关与北地的要冲所在,如今关东诸侯与董卓不睦,河内所受的冲击必然频繁,可是司马兄想过没有,黎阳就一定会安全吗?”
司马朗的面色很平静,道“黎阳接连黄河,通河南河北,属兵家自古必争之地,若南北有战事,也非理想居所,这我懂,但毕竟有姻亲赵威孙在彼,多少能照顾我们一下。”
陶商的表情显得很真挚“不瞒司马兄,黎阳地处袁氏境内,如今袁绍从韩馥手中取走了冀州,而韩馥让冀州乃是因惧公孙瓒南来,试问以袁盟主之威,岂能与公孙瓒友好相处?而公孙瓒乃北地枭雄,连上官刘虞平日里亦是多有不敬,且青州的田楷和孔融都与公孙赞相厚,他们的治所距黎阳可都不远啊。”
说到这的时候,司马朗的面色已经开始发青。
陶商继续道“我看你司马家就算是迁移到了黎阳,也未必能过上太平日子。”
司马朗心中知道陶商说的颇有道理,可问题是……
“陶公子,不去黎阳,朗一时半刻还真寻思不出我司马氏究竟应迁往何地。”
陶商笑嘻嘻的道“司马兄有没有想过去徐州?”
“徐州?”司马朗闻言似是惊诧了一下,沉默了半晌方才缓缓道“陶公子的意思是?是让我司马氏举族前往您陶氏的属地?”
陶商点了点头,道“不错,徐州当年虽然也曾遭到过黄巾的袭扰,但如今却已安定,昔日在徐州作乱的黄巾,已经全部迁往青州,而且徐州远离是非,特别是距关中甚远不与董卓相交,徐州北面是青州的田楷,南面是扬州诸郡,西北面是兖州的刘岱等人,都与我陶氏关系不错。唯有西南面的豫州和江淮诸地被袁术盯住,但在如今天下各州郡中,已算相对安稳的了。”
司马朗闻言没有说话,他知道陶商多少有些夸大其词。
徐州地处中原之东,说好不好,说坏不坏,但论及复杂程度,确实是比眼下的河北好很多。
只是陶谦那个人,司马朗对他并不是非常看好。
不过仔细想想,陶谦纵然一般,但这个陶商感觉却不是个省油的灯。
而且这次的月旦评,许子将给他的评价如此之高,再观察此人的所作所为,倒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依靠。
见司马朗犹豫不决,陶商又给他下了一副猛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