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受，足以使人发疯，甚至活活恐惧而亡。

但这一瞬间，太上九清天数千万人，没有一人心中产生出一丝害怕的情绪，有的只是发自肺腑的亢奋。

皆因他们都很清楚，剑无咎施展出了太上九清天排名第二的无上剑道，虽暂时夺去了自己的全部，却斩向了杨玄真的头颅。

杨玄真在劫难逃。

只要自己等人一恢复感知，便是杨玄真人头落地，走向灭亡之时。

“祖师无敌！”

“太玄天必亡！”

“我们太上九清天终究还是赢了！”

无数修士心中仿佛都出现了一个小人，那小人神情狂热，振臂欢呼，庆祝着剑无咎一剑诛灭大魔杨玄真，续写永恒的不败神话。

唰！

似乎只过了一刹那，又好像过了一万年，数千万修士终於恢复了感知，睁开了眼睛。

众人脸上就要自然而然浮现出欣喜，快意，得胜之后的骄傲之色。

但也就是此时，他们的脸色忽然僵硬住了，如同一个个万年僵屍。

这种表情，就像从下界刚刚飞升到仙界，本怀着雄心壮志，准备在仙界大展宏图，干出一番惊天事业，却被仙界土着直接镇压，戴上琵琶骨送去做奴隶之人。

只因他们都看到了使人毕生难忘，深深烙印进血肉灵魂，直至转世轮回千百世都无法忘怀的一幕。

只见杨玄真神色古井无波，仍然端坐在血色王座上，一动不动。

甚至连衣袍都未曾乱一点。

不知何时，他手中已经握着两截天青色的断剑。

那剑的断口处极为平整，似被另一口剑一斩两分，断口处流淌下了泊泊鲜血，如天河倾泻九天，却并未落在下方的太古神山之上。

因为王座前方，断剑之下，一位血衣人双手捧着一个酒杯，恭着身，把剑口上落下的鲜血尽数接入杯中。

“天帝，请饮敌血。”待酒杯斟满，血衣人笑着双手呈上。

“嗯。”

杨玄真只手接过酒杯，眸中激射出神芒打入血酒中。

那血酒熊熊燃烧，杂质尽除，化为纯粹的白色，仙气四溢。

他一饮而尽，垂下眼帘，对手中的天青色断剑道:“臣服，我饶你一次。”

断剑上隐隐浮现出剑无咎屍首分离的影子，他满脸愕然，又有一丝茫然，仿佛不理解自己为何仅仅只在瞬息之间，便落入了如此境地。

但很快，剑无咎就怒目圆睁，发出嘶吼:“太上剑道，宁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太玄天，你休想让我屈服！背水一战，断剑重铸，天命永存！”

剑的断口处绽放出无尽清光，剑身震荡跳跃，想要重聚，杀破杨玄真的掌控逃出生天，摆脱屈辱，乃至反杀。

却如困兽犹斗，挣扎徒劳。

“不知所谓。”

杨玄真声音冷漠，五指用力一捏，断剑上的无尽青光便黯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