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见产婆气得鼻孔微张,深怕她一怒之下惊到了孩子。於是连忙上前将孩子接过,喜笑颜开道,「来,叔叔抱抱!啧啧啧,果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呢!」
话虽如此,小白却对产婆的话表示怀疑。他左看右看,横看竖看,愣是没看出她哪里美。倒是那只粉嫩粉嫩的小手,伸在外面一抓一抓的,冷不丁就抓住了他的一根手指。
她还太小太小,整只小手抓过来,却也只是堪堪包住他的那根手指。那一瞬间,柔柔的,软软的,好似被什么东西触到了心灵深处,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这种感觉何其熟悉,好像曾几何时,也有人像根羽毛一般挠在自己心间:又烫,又痒,又软,又有一点点疼……
然后他突然就想到了金四娘,那个为自己流血流泪的女人,那个总跟自己吵架斗嘴的女人,那个时时黏着自己不肯走的女人……
可是有一天,金四娘忽然就不见了踪影。
起先,他并没觉得不妥,甚至庆幸自己终於可以耳根清净,可以恣意畅快地喝几顿好酒了!然而很快,他发现一切都有些不对劲:酒淡如茶,饭菜不香,连倒背如流的金刚经也念不出来了。
面对着法相庄严的佛像,小白第一次心神不稳,也第一次辗转难眠。正在这个时候,苏幕遮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想不想知道你家金四娘去了哪里?如果想知道,就跟我去趟无名谷吧。」
即使嘴上不肯承认,他还是迅速地跟着苏幕遮走了。只是进了无名谷他才知道,自己好像上当受骗了:他不但没有见到四娘,还被苏幕遮勒令不准乱跑,直至阿四分娩之后才能离开!
这厮,简直太坏!
幸好,阿弥陀佛,佛祖保佑,阿四她终於生了!
小白垂眸看着怀中软软的小娃娃,暗道,今晚无论如何也要让苏幕遮说出个所以然来!
然而事实不尽如人意,小白不但没有逼苏幕遮说出任何东西,他甚至连苏幕遮的面都没见着。那个重色轻友的坏东西,一旦看到阿四就跟没了骨头断了腿似的,再也走不动了。
小白一气之下便想走人,可是苏左和苏右可不是吃素的。但凡他有半点动作,便有一千种办法把他拦回来。於是,一等再等,等了又等,不知不觉间竟已经等了整整一个月。
终於,小白再也不想等了!
这一晚,夜黑风高,四下无人,小白跳窗翻墙,总算避开耳目窜到了无名谷的出口。可是正当他要飞身进入出谷阵法的时候,背后蓦地传来破空之声!
千钧一发之际,小白侧飞而起,险险避过之后抬头去看。却见一支箭羽插在了不远处的树干上。而在箭羽和树干之间,有一张写了字的纸条正在迎风飞扬。
「苏左,苏右,把你们公子叫出来,又在搞什么鬼?」
小白提声相问,却发现四下并无人影,只有自己的声音回荡在山谷里,一遍又一遍。他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只得先去看那张纸条。
只见,纸条上的字迹刚如铁画,媚若银钩,端的是刚健柔美。其上写道:
金牛坡,瓦当寨,金四娘欲於三日后嫁徐大当家。速去,晚则悔恨终身。
苏幕遮,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