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贲到:“听是听过,早前就听说辛环四兄弟造反不成,当了一阵子将军仍旧死心不改,离了朝歌又上山做贼,这次越做越大,甚至还收拢了各地山贼,便是临潼关的张凤总兵都奈何不了他们,声势浩大,到处都传着他们要自称山贼王的传言。”
崇侯虎扫了扫魏贲、费仲二人,道:“费尚书是陛下心腹,魏贲是关键之人,既然如此,我也不用多加隐瞒。”
他伸手从桌案地下取出一封书信,正是当日梁山传来,要他暗中派几个洗心革面的异族去梁山做思想指导工作的书信。
看完之后,魏贲脑门上全是问号。
这梁山贼寇是纣王派出去的?
纣王自己造自己的反?
还什么贼民一家亲,在乱世之时护得百姓周全?
这也太...太匪夷所思了吧?
崇侯虎解释道:“梁山贼寇的起因,便是因为有很多事是朝廷不方便插手的,唯有借助民间的力量,才能做到,如此一来,还能吸引各种不希望受到朝廷拘束的民间能人。”
“只要打出山贼王的旗号,即使是乱世之中,遭逢战乱,百姓也有能够应对兵灾的去处,不至於因为乱军扰民,而落得个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不仅如此,这也是陛下安插的一手敌后山贼,不仅不引人注意,还能让不知根源的诸侯上当,在关键时候算计一二。”
“可陛下最苦恼的,是无人可以称得上山贼王。”
“辛环乃异人,生有异象,可作为梁山的代表人物,却不能做梁山之主。”
“辛环四兄弟的兄长邓忠沉稳,居梁山头把交椅,武艺却不算高强,无法压服所有人。”
“而马善虽然考核着每一个投奔梁山的山贼,有异术,但资历不够,声望不够,至於闻聘等人,就更加上不得正席。”
“直到你,魏贲的出现,陛下才终於得到了自己的山贼王。”
“论出身,你出身草莽,能和山贼打成一片。”
“论行事风格,你闯营拦驾,大有匪类风范。”
“论武艺,天下少有敌手,足以压服群雄。”
“唯一缺少的,只有声望。”
“而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陛下推动宣扬武举不实,以争议让你在寻常百信心中留下了印象,如今谁都知道,有你魏贲这么个武艺高强却无端失了武状元的好汉子。”
“这样得到不公正待遇的你,上梁山落草为寇,自称山贼王,於情於理都说得通,而不明其就的诸侯看到后,则会更加以为陛下失了人心,对梁山与大商的对立关系深信不疑。”
“相反,如果是第一次武举的状元落草为寇,当了山贼王,不仅不合理,朝廷名声不好听,纣王脸上也挂不住。”
“陛下扯下了你的冕冠,却给了你山贼王的名号,即是无冕之王。”
魏贲长大了嘴巴,好半天才缓过劲:“我....”
崇侯虎却挥手阻拦:“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不是依旧想说陛下黑了你的状元,没有为你考虑过,这是武人的耻辱?”
“对,没错,陛下是没有为你考虑过,但陛下是在为全天下考虑。”
“看过了这份书信,难道你还不明白梁山山贼是为了什么吗?”
“那是为了整个天下,是陛下将自己从商王的位置上摘开,将大商从胸中抛出,着眼於整个天下,看着整个天下,而设立的梁山好汉!”
嘶....
费仲不仅为纣王的眼界与手臂而震惊,更为崇侯虎揣测圣意的能耐而心中惶恐。
也幸好崇侯虎起点高,一出生就注定是北伯侯,不然自己这个大商第一个佞臣的地位还真坐不稳。
不过说的这么大义凛然,魏贲心里还是有些念头不通达。
说来说去,不还是黑了自己的状元?
虽然说是放眼整个天下,为了天下万民,纣王的眼界让人心中敬佩不已,可如果设身处地想一想,影响到了自己的利益,谁能完全想通呢?
魏贲是个比较自私的人,比他人更在意这些,所以他也试探着问道:“陛下如此信赖我?难道就不怕我当了山贼王之后.....”
“哼...”崇侯虎只是一声冷哼,一甩袖袍:“陛下何须信赖於你?”
“莫要忘了,从你以下犯上强闯军营的那刻起,就已经自绝於贵族阶级,除了陛下与大商,再无人会收留你,即使表面上收入麾下,也不会重用,甚至猜忌重重,让你上阵作为炮灰,也并非不可能。”
这一点倒是说得没错,原着里魏贲拦下姬发车驾献武艺,虽然做了先锋官,但没多久就阵亡了。
先锋官固然是需要武艺高强之辈,却也因冲锋在前经历着最大的危险,换句话说,也就是武艺高强的炮灰,哪吒、黄天化之流当先锋没啥问题,因为他们是道门中忍,魏贲却是区区肉体凡胎,死得比谁都快。
“你若是聪明点,能看透一二,就会自己离开朝歌投了梁山,陛下帮你宣传出的名声,是在帮你,顺势而为即可,而不是命令你,可惜你连零星半点都猜不透,还要上我府中求教,愚蠢之极。”
“如你这样呆头呆脑之人,陛下又怎么会担心你?你的一举一动都在陛下的执掌之中,即使成了山贼王,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崇侯虎话音一转:“而且陛下不需要信赖任何人,便是辛环等人,都没有再收到陛下的半分命令,陛下正在极力扯开梁山与大商关系。”
“甚至,你真心怀有对陛下的怨恨,在陛下看来也是件好事,辛环等人忠心,想着在战时能成为陛下的助臂,成为敌人背后的一把刀,陛下从未如此想过。”
“陛下想的,是让梁山彻底成为一方中立势力,成为天下百姓的梁山,而不是大商的梁山,哪怕....”
说道此处,崇侯虎的脸色不禁阴沉了几分,费仲也微微皱起眉头,显然猜到了后话。
好久之后,崇侯虎才调整好心情, 轻声道:“哪怕最后,陛下败了,大商亡了,天下的百姓有梁山贼寇帮衬,也能在新的时代中得存。”
魏贲久久说不出话来,只是抱拳拱手,星夜往梁山而去,他是要成为山贼王的男人。
费仲则是....没啥特别的想法。
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干嘛,也不是他能插手的事,抱紧纣王大腿就行了。
两人离去后,崇侯虎又开始吃鸡。
“幸好刚才将那两人震住了,这鸡倒是没人抢。”
崇侯虎露出一个笑容,三下五除二将烧鸡吃完,吐出满案鸡骨头。
可在此之后,那笑容又变成了极为哀伤的表情,只听得微不可闻的喃喃自语:“没有不死人的战争,没有不波及百姓的战争,可不战,天下就不会稳定。”
“和,百姓苦,战,百姓亦苦,陛下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而这时候,不知道费仲月下追魏贲,也不知道两人去了晋王府的子受,还在床榻上大被同眠,做着羊吃人的美梦。
这都快十月了,北地甚至已经入冬,贵族商人们看到羊毛衣的暴利,也该出手了!
羊吃人开始,和大批贵族对着干,就意味着大量昏庸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