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廊前的青石路上,走来一名少年,大约十几岁的光景,他撑着伞,身后的护卫亦是撑着油纸伞,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爹,娘。”
清润空幽的嗓音响起,和着秋雨连绵,遮去了少年变声期中的嗓音变化。
原来是祁世卿,镇国公府的世子爷回了府。
“嗯,阿卿回来了,快过来。”蓝氏一见是自家儿子连忙招呼他道,明明十几岁的少年已经有了自我照顾的能力,为母的却总担忧自家孩子淋了雨,着了凉。
“嗯。”祁世卿点点头,几步上前,走到了廊下避雨,这才倾斜着油纸伞,任由雨水顺着伞骨往下坠落,而后才一把收了起来,递给了身后的男子祁铭。“这天色可真坏,雨说下就下。”祁世卿感慨一句。
廊下屋前站着两位丫鬟,一见世子爷,连忙颔首行礼:“世子爷安!”
祁世臻点点头,“爹,娘,你们这是在这观赏雨景呢?”
府中少了妹妹的身影,确实安静了许多,可却叫人好生不习惯,祁世卿哪能不知,刚刚自己进了院门便听见亲娘与父亲说起阿臻的行踪呢。
也亏得阿臻知晓让人送了信来,不然以阿娘的性子,怎么安心下去。
镇国公看着仪表堂堂的儿子,心生慰借,“事情忙完了?”
“嗯,爹放心,您吩咐的事,我都办妥了。”祁世卿点点头。
蓝氏只以为是朝堂上的事,遂也没有多问。
……
“啊切……”
这边蓝氏他们一家三口在院中议论着祁世臻的归期,另一边,远在幽州的祁世臻好似忽有所感似的,突然冷不丁打了个哈欠。
刚一到家,祁飞就将祁世臻买的东西搬到屋里头,顾惊尘听见祁世臻打哈欠,便走来过来,有些关切地问道:“可是冷了?等会。”
祁世臻摸了摸鼻子,正想说些什么,就又打了个哈欠,而眼前人已经转身往屋里走去。
祁世臻不以为意,看着顾毅他们指挥着原石区的人将毛料搬进院里。
苏墨轩则是兴奋地凑了过去,只是没一会,祁世臻就感觉肩上一重,她低下眼睑看了一眼。
是披风。
顾惊尘指节分明的双手正拽着披风搭在她的肩膀上,裹好之后就帮她将披风的绳子系好。动作有些生疏,但是他的脸上却满是认真,祁世臻心中一暖。
初时见面这人即便满身伤痕,面色苍白也掩盖不了他一身寒气与冷漠,但是如今瞧着分外不同。
一身戾气与冷漠尽皆被收起,反而带着几丝缓和,倒是叫她好一阵意外。
或许是,一来二去,变熟悉了?
祁世臻不知道的是,顾惊尘已经当方面将她视作弟弟,更不记得她醉酒后那个意外的吻。可越是如此,却叫顾惊尘分外疑惑与抓心挠肺。
长长的黑色披风,左肩处用金线勾勒出一只展翅高飞的雄鹰,英气十足。
“谢谢。”祁世臻莞尔一笑。
顾惊尘心中一滞,这纯纯的不带任何意图的笑容,直直落到他心里去,最终只归结为:阿臻真俊,不愧是他弟弟。
祁世卿:“……”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这是我弟弟,噢不,我妹妹!
祁飞刚巧放好东西走来出来,就瞧见这样一幕,再看殿下那关切的表情不似作假,心中腹诽,这大概就是小公爷所说的人格魅力了吧?懂了懂了!
……
“喏,都照着这线切吧!”
宽阔的宅院里,祁世臻看着从原石场上拉回来的毛料,还有顾惊尘安排回来的解石师傅,熟练地上前,在毛料上画了线,便说道。
顾惊尘不在意,苏墨轩不心疼,这解石就这么开始了。
解石师傅被请回来就明白,只负责解石,其他一概不许多问,他也不敢多问,他可是知道眼前这位小公子连范家少爷都能下手,还叫人有气无出撒,惹不得惹不得!
他一听祁世臻这么一说,便手脚麻利地开始解石。解石机开始工作,发出滋啦一般的响声,所幸顾惊尘买的这宅子周围并没有什么人家,倒也不用担心扰民的问题。
苏墨轩看着师傅解石啧啧称奇,很快,不出祁世臻意料,在一连废了两块毛料,解石师傅顺利地将一块约摸有成人两个巴掌大的冰种翡翠解了出来。
“哇靠,祁世臻,出绿了!”苏墨轩当即一个乐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