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世卿摸了摸妹妹的秀发,将她垂在两腮的碎发捋到耳后……是夜,镇国公府里,其乐融融。
黑夜滋生罪恶。
在此前几天,沈奎还是沈牧野的小厮兼书童,忠心耿耿。然而此时,在沈家,属於大房的院里,正在发生着这样一幕。
“何管事,饶了我吧,小的一定听话……”夜色里,沈牧野睡下之后,身为他的小厮,沈奎,却被人带到了沈家少主,沈牧枫的院子里。
沈奎跪在地上,看着坐在那里高高在上的何管事,一颗心沉到了海底,私以为自己要被少主惩罚。
“沈奎是吧?老夫听说二房的人都忠心耿耿,看样子,你也是如此呐!”
何冲语气幽幽地说,他坐在主位上,右手拿着一柄短匕,动作轻慢,翻来翻去地看着,眼神幽深,语气里透着一股子阴狠。
他的目光丝毫没有落在沈奎身上,可是却叫沈奎如同芒刺在背,仲春时节,天气乍暖还寒,外头春寒料峭的,可他却在此时无端沁出了一身冷汗,一颗颗晶莹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滴。
在此之前,他的确是忠於沈家二房,尤其是对自己还算不错的主子沈牧野,恨不得为主子鞠躬尽瘁。
可眼下,他眼前之人就像是一个恶魔一样,从天而降,从原本就不相来往的大房来到二房的宅子里提他。
“何管事,不知小的是哪里惹了少主的眼,小的一定痛改前非!饶了小的吧……”眼下,沈奎心中忐忑。
大房二房暗中的嫌隙,即便外头不知,但是身为沈家下人,还是隐隐听到一些风声。
对於少主身边的何管事,府中的人更是觉得如雷贯耳,生怕哪天被何管事传唤。
而今,他成了那个被传唤的人,不安的情绪将他包围,令他心头难安。
“那如果老夫要让你一五一十地汇报你家少爷的消息呢?”何管事手中的短匕在烛光中,泛着幽冷的光。
沈奎一怔,还没来得及思考与恐惧,质疑的话便脱口而出,“何管事,您的意思是要属下监视少爷?”
沈奎心中大骇!
何冲左一下右一下将短匕拍在手上,深夜屋里,一声声的啪嗒声,却像是一种要命的鼓号在沈奎心尖炸响。
“嗯?有何不可?如今的沈家,可是少主在当家做主!”何冲道。
“这……这……小的……”沈奎一时语滞,也忘记了恐惧,抬头看着何管事,脸上的惊骇之色明显。
“怎么?不敢?看样子你还挺忠心!”何冲继续说道,语气寒凉。
“何管事,虽然如今是少主当家,可小的身契却是在少爷手里,小的的身家性命都握在少爷手里,何况少爷对小的不薄,小的万万不敢做出有损少爷的事。”沈奎苦着脸说道,可是他的心中却是生出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果真,话音刚落,就听见何管事道,“你许久没回家了吧?你爹娘大哥如今可还安好?听说你大哥要议亲了……”
“您怎么知道我大哥……”沈奎脱口而出就要回道,可是话说一半,他却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不禁提高音量,“何管事,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爹娘他们……”
沈奎心里咯噔一声,面色惊惧。看着何管事,脑子全是劳累大半生的爹娘与憨厚的大哥……
何管事伸手,制止了沈奎后续的疑问,不反驳地说道:“你爹娘他们很好,可若是你不按老夫说的做,老夫就不能保证什么了……”
这话的意思,就差明着说:你全家人都在我手上,你最好识相点,按我说的做,不然,后果自负!
沈奎的脸色唰一下,全白了,颤抖着唇,瞳孔狠狠一缩!心中不断回响着爹娘,与自幼待自己极好的大哥,一边是家人的性命,一边是对少爷的忠心枉负……
沈奎一下子脑子全炸了,不禁红了眼眶,一颗泪滚滚而落。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老夫给你一天时间考虑,记住,你只有一天的时间,否则,后果你不会想要知道的!”何冲面无表情地说。
沈奎一下子瘫在地上,心中两难。
接着,何冲就冷冷下了逐客令:“下去吧!记住,识时务者为俊杰!”
沈奎失魂落魄地从房里出来,整个人像是一具游魂,心不在焉地往二房的方向走去,脑子里仿佛有两个小人在骂架。
一个小人怒斥道:“想清楚,你的性命可是握在少爷手里,若是胆敢背叛少爷,轻则打骂发卖,重则直接杖毙。”
另一个小人又当即反驳道:“沈奎,你难道不想救你家人了吗?他们如今几条人命,可全掌握在何管事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