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世臻的嘟囔声近乎呢喃,心绪翻涌的顾惊尘虽然眼神一直留意着祁世臻,却没听清她口中的话,只隐约听到什么:一个两个、嫂子之类的。
“最好是这样……”顾惊尘咬牙切齿地说,引得祁世臻频频看向他,眼神古怪,好像是没想到对於这个问题,顾惊尘的反应会这么大。
“唔,还好我跟过来了,不然谢怀瑾那小子,只怕得吃亏。”祁世臻笑着说。
“嗯?”顾惊尘狐疑,心里过了一遍谢怀瑾的名字,那小子,弱鸡一只,长得没自己好看,武力值没自己高,权势还没自己大,嗯,不足为惧。
顾惊尘联想了一下,眼神一挑,“谢怀瑾那小子,是傅司宴带过来的?”
宾果!
答对了。
“嗯,好歹同窗一场,我这是好意让他见识一下他亲姐的真面目。”
顾惊尘默了,这做她的朋友可真多灾多难!
……
事情解决完,祁世臻与顾惊尘二人离开了这处巷子,灯火阑珊下,天空中突然有一声巨响传来。
祁世臻仰起头,看见披着暗沉幕布的夜空中突然出现一点亮光。
随后那亮光向外炸开,拖曳着比漫天繁星还要耀眼的焰尾,在空中燃烧成无数火树银花。
祁世臻看着那绚烂的烟花,突然低不可闻地对自己道:
“黑夜中的点点火光,也能点亮整片夜空,这一次很庆幸,有家人,我再不是黑暗里踽踽独行的旅人。”
思及此,她的脸上瞬间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比漾满天际的烟花之景还要漂亮,这一幕深深印在顾惊尘眼底,她清澈的眸子微微眯着,眼底印满了满天烟火,璀璨夺目。
顾惊尘一眼不眨地看着她,一颗心又开始控制不住地猛烈跳动起来。
祁世臻侧身看着顾惊尘,突然道:“走吧。”
顾惊尘点点头,掩去自己的异样情绪,倏然笑了,“好。”
声音清冷,带着丝丝磁性。
……
入夜后的风吹着有些微凉,窗外静谧无声,银白的月华宛如薄纱笼罩着某座院子。
大敞开的镂空雕花的门窗,让倚坐在窗边的人,将这黑夜静寂下的美一览无遗。
几个空置了的青玉酒壶横七竖八地随意摆放在地上。
本来沉稳冷漠的傅司宴,不知何时一改往日冰山公子的形象,变得有些玩世不恭地漫不经意。
曲腿以手肘撑着,手背托住下颌,另一只手不断把玩着精致小巧的酒杯。
这么些美酒佳酿下肚,只让他清俊无双的面上沾染丝丝的红霞,星目中有点点的迷离。
祁世臻倒是从来不知,大抵是会感慨一句,这人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却不知原是一个酒量惊人的主。
双眸亮如星辰的祁世臻感叹过后,走了过去,将那些空了的酒壶搁置在矮桌上,学他那般曲起了腿撑住自己的下巴。
“傅司宴?”
“嗯?”
傅司宴放在下颌的手自然地滑向额边,因为他转过脸来的动作几缕青丝垂下,眉眼带笑的完美侧颜仿若让窗外的星月都黯然失了色。
——平日里都没细细观摩,原来这张脸竟是长得如此好看。
此时的傅司宴已经揭下了祁世臻那面送与他掩饰身份用的面具,呈现在眼前的,赫然是他的真颜。
“心情不佳?怎么在这里借酒浇愁?”祁世臻很随意地问道。
傅司宴脸上染上了酡红,平日里冷漠幽深的眼眸,此刻有些泛着迷糊,他转头,看着开口的祁世臻,并没有立即回话,那样子好似在思考,眼前人是谁?
祁飞站在廊下,看着已经有些醉意的傅司宴,陷入了沉思。
傅兄原来是心情不好么?难怪今晚看着怪怪的。
“嗯。”傅司宴很久,才回来一句嗯,但是却再没下文,然而手上的动作却是没有停止,他修长的食指穿过青玉酒壶的耳,大拇指抵在壶口,仰头,又灌了一口酒。
这模样,颇有几分放荡不羁的洒脱感。
祁世臻无奈地摇了摇头,“傅司宴!”
“在!”
“别喝了!”祁世臻又道。
半晌,又是无人回应,祁世臻看着他,原来他已经低着头,漆黑的双眸已经阖上,右手却还是紧紧攥着酒壶。
“祁飞!”
祁世臻头也不抬地唤道。
“小公爷。”站在廊下的祁飞顺间便来到祁世臻他们跟前,微微低头沉声道。
“把傅司宴弄到榻上去。”祁世臻说道,一边伸手试着掰开他紧攥着酒壶的右手,见他顺从没有抵抗的模样,祁世臻舒了口气,顺利地将酒壶夺过手。
因为被他攥了许久,本来凉凉的青玉酒壶,此刻也泛着一丝丝暖意。
“是,小公爷。”祁飞应声,很快就将已经醉了的傅司宴弄回床榻上,祁飞还贴心地将他的黑绒靴扒了下来,又给他盖上蚕丝被,做完这一切,祁飞这才出了屏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