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终是点点头,“我很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
话语低缓,喃喃诉出自己的情意。一字一句,言语间是隐忍不发的眷恋,又可能是一辈子都无法得到回应的深情。
而这样的深情赵启演从未见识过。他娶妻子,不过是父母之命,和妻子成婚后,他在外发展事业,妻子照顾家里,两人还算是相敬如宾。
可情是什么,他从不了解。父亲去世那年,母亲哭瞎了眼,可在他看来,这悲伤不过是因为一个女子失去夫婿的茫然无助,跟爱情应该没多大关系。
现在,他居然在弟弟身上见到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赵启秀继续道,
“我想过要忘记,可试了很多次很多次可是每次见到他,就希望他多看看我,多和我说说话,不说话也没关系他若是亲近我,我就很高兴;若是远离我,我就很难过。他出事,我比谁还着急。在羊谷的时候,我想到若是能和他一起死,第一反应竟是幸福大哥,我想我已经入魔了”
这番话说得很是朴素,赵启演听着却感到满腔的柔情,他叹了一口气,“可哎。随你吧。你先别和母亲说她会伤心的,她身体不好。”
赵启秀点点头,“希望大哥推掉孟无昶的事情。若是推不掉,我就自己来想办法。当初答应他,也是迫不得已,非君子协议。”
“知道了。你的事情我会安排的。你去吧。自己多加小心,明白吗”
赵启秀道,“好。大哥也是,要多多小心,多留一个心眼。”
又在龙城逗留了几日,李安通等人出发前往燕山。这次同行的只有赵玄,冯翊等人被派往了其他地方。这也是有意要将他们几人分开。
不日来到了燕山,和严革的大部队隔着燕水而望。留守的将军是申屠烈,也是当初随赵启演起义的人之一。
帅营里,主将们聚拢商议如何攻打。在此之前,已经连连败战。
赵玄问道,“申屠将军,说说现在的状况吧。”
申屠烈道,“这严革把辎重都留在蓝乡,引精兵十万,只带了十天的粮食,南渡潢淳水。渡后,就立马自绝后路,烧掉了可以后退的桥。”
“哦这是在表决心啊。”
申屠烈擦擦汗,“是啊是啊。有进无退,绝无还心所以,这些日子,我们吃了不少苦头”
听申屠烈说完,众人纷纷看向李安通。她曾经五渡沘水,最后一次也是自绝后路,有后退者一律杀无赦。因为断了活路,杀起敌人来就特别英勇。敢情,这严革是效仿起他们通哥来了。
申屠烈又交代,严革还是一员老将,为人老成持重,手下谋士众多。
但若是能打下严革,就开启了通往洛阳的道路。阻在洛阳道上的一个是戚威,已经被他们干掉了,现在就一个严革了。
赵启秀道,“玄哥。你有什么好主意”
赵玄道,“我知道你肯定有。所以,我也就不客气了。”他开口吩咐,
“李安通,你带兵去买些酒菜和烟火。其他人原地休息,等着吃就可以了。明日中秋,大军休整一天”
李安通不可置信,“我去买为什么。是没事吗”明日虽是中秋,但是这样明目张胆地休息,也太过分了
两军对垒,隔着燕水,谁还能吃得下谁知道对方何时会率兵过来偷袭呢。
赵玄道,“你不信我还是你觉得,我不如赵启秀”
李安通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聪明人做事情,总有很多理由。赵启秀会解释,赵玄却不会。她只有听其安排的份儿。
下去后,李安通问赵启秀,“玄哥就这么确定,那严革不会在中秋攻打我们吗”
赵启秀道,“不会。”
李安通道,“为什么”
赵启秀道,“因为用兵以持重为贵。破釜沉舟,如果不是情非得已,不可轻易使用。严革敢烧桥自断后路,说明他是抱了必死的决心的。一个必死的人,也是一个渴望必胜的人。他想打胜战,并不急于一时。再说了,他想打,也要问问将士们要不要打。中秋时节,谁都念家。”
他顿了顿,“不过,我在想严革的其他事情。”
“嗯”
“这严革未免太狂妄了,完全不惧我们的存在。申屠烈不是说这人老成持重吗”刚才在商议结束的时候,他们收到了严革的示威信,上面写着,
“尔等小子,猖狂至极敢率几万小兵前来送死。明日中秋,留你狗命,后日乃尔等死期之日也。”
李安通想了想,“也许他得意忘形了。”
“不。”赵启秀摇摇头,“不是得意忘形。在双方实力差不多的情况下,又没人逼他们进绝境,他怎么敢轻易地犯兵家大忌要么,严革就是太傻完全不懂行军用兵,要么就是他极有信心。而问题是,如果是他有信心,他又哪来的信心呢所以,我猜,有人在帮他们。”
“可谁会帮他们呢”
“我还要想。也许那个人是严革最大的筹码,他才敢这么有恃无恐吧。不管怎样,你先去买东西,买完回来,我也许就想好了。早去早回。”
现在天色尚早,如果速度快,是可以在天黑前回来。
李安通点点头,宽慰地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小禾,我觉得你最近有点神经兮兮的。”
“你是说,我过分多疑了,是不是”这是个毛病,他心里明白。可人越是得意,就越是要小心谨慎。比如这次,他就对赵玄充满了怀疑也不得不怀疑,赵玄摆明是赵望派来监视他们的。
“其实,玄哥让你去买东西,我都疑心”
“疑心什么啊”
“疑心他故意让我们分开”他有些不好意思道。
李安通想起赵玄也曾向她表白过,慌忙跳过道,“怎么会呢我走了”
“早去早回。”他又吩咐道。
“知道知道。”
李安通挥了挥手,和几个将士一起买东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