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第一章

「哥哥！我来了。」

日向夜打开了书房的门，带着可爱的笑容，偷偷探头进来，小声问：「你忙吗？哥哥。」

「当然不，快进来。」

埋首公文的日向炎一听到弟弟的声音，立刻就抬起头来，弃公文和电话中的秘书於不顾，笑着说：「告诉哥哥，阿夜，你今天开心吗？」

「开心！」日向夜三步并作两步，扑上了日向炎的肩膀。

「真的吗？」

日向炎笑着回抱住疼爱的弟弟，揉了揉他的头，用宠溺的语气问：「今天都做了些什么？为什么这么开心呢？快跟哥哥说，是上学很好玩吗？」

日向夜可爱地偏了偏头，撒娇地说：「阿夜没有去上学呀！哥哥，你又忘记了啦！阿夜在家和安特契医生玩喔。」

闻言，日向炎的笑容似乎一僵，但又若无其事地回答：「这样啊！对不起，哥哥记错了。」

「没有关系。」日向夜笑嘻嘻地回答。

扣扣……

日向炎抬起头来，书房的门没有关，来人只是礼貌地敲了敲门而已。

门口站着另外一个日向夜。

他无论是容貌、身形都完全和房内的日向夜一模一样，只是房内的日向夜是笑眯眯的，连看见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也丝毫隐藏不了他的笑容，但门口的日向夜的脸上却完全没有表情，整个人有一半隐藏在门边的阴影。

日向炎看着门口的日向夜，又看了自己身边笑容满面的日向夜，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阿夜！」

这时，安特契一边喊，一边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跑到书房门口时，还用眼尾扫了下日向炎和书房内的日向夜。

接着，他拍了拍门口的日向夜的肩膀，温言说：「你先到实验室去，我等会过去帮你做检查。」

「是。」日向夜毫无表情地一个点头，立刻转身离开。

接着，安特契看着书房中的『日向夜』，语气公式化地说：「DSⅡ你也离开，回到实验室去。」

日向夜……不，是安特契口中的DSⅡ，点了下头，然后也跟着离开房间，从头到尾都带着可爱的笑容。

当两个外表一模一样的人都离开这间书房后，房内只剩下安特契和日皇。

安特契淡淡地看着眼前的王者，他有些不满，甚至是指责地说：「日皇，我启动那尊阿夜的复制改造人DSⅡ，是为了实验如何挽回阿夜的情况，不是为了让你把它当成阿夜的替代品！」

闻言，原本就不知所措的日向炎终於恼怒了，他一把抽出掌心雷，枪口正对准安特契的额心，恶狠狠地吼：「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不需要你来告诉我！」

安特契冷冷地看了他一会，才开口说道：「放下枪，枪是会走火的，以前若真的着火了，我死了也无所谓，但现在不同了，我要是死了，阿夜就跟着陪葬，相信你也不想见到那种情况。」

日向炎的脸色一僵，缓缓地放下枪。

见状，安特契冷凝的脸色也放松了些，心下想，这家伙总算还是很在意阿夜的。

他更好心地提醒：「日皇，不要把DSⅡ当作阿夜，你对DSⅡ好，就是在伤害阿夜，虽然他现在始终保持这副无情无心的玄日，但是任谁都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没有感觉……」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日向炎边吼着打断他的话，边狠狠地把掌心雷掷出去，回头对安特契低吼：「我也不想伤害他，但我想看着他的笑容，就只是那样而已，但他却不笑，都不笑！」

安特契叹了口气。

事实上，现在的阿夜还是会笑，但却是遵从命令的笑而已，而那种笑容当然不是日向炎想看见的，看见那种制式化的笑容反而会让他更加心痛，让他想起日向夜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有绝大部分原因得归咎於他错误的做法。

「我去做实验了。」

安特契想了又想，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还是快些把阿夜唤醒，只有如此，才能够解决现在的窘境。

日向炎点头到一半，却猛然想起这实验是要做在谁身上，又想起那些被安特契做完实验后的屍体，是如何支离破碎……他忍不住脱口而出：「别伤害DSⅡ！」

闻言，安特契停下脚步，转头看他，眉头紧皱。

日向炎挣扎着找个理由说：「他、他长得实在太像阿夜了，只是因为那样……」

安特契沉默了一会，点头说了句「我尽量」，然后走出书房，还顺手带上书房的门……

日向炎大力跌坐在黑色的大办公椅上。

这张本该是符合人体工学、能够将疲劳减到最低，确保乘坐者的全身健康，总之，是张普通人一辈子也买不起的昂贵椅子，只是，它现在就跟路边缺了一脚的板凳一样不舒服。

它高贵，它遥不可及，它却也冰冷，毫无色彩、孤寂……就像『日皇』这个位子一样。

位子的主人把脸埋进双手中，喃喃：「弟……阿夜，对不起，对不起。」

学习 I 交朋友之外，还有孤独一人

「安特契医生，我去上学了，再见。」

日向夜背着书包，梳着整整齐齐的头，更安特契挥手再见，完完全全是个乖巧好学生的模样。

安特契则一如往常，在早晨完全是个吸毒犯的憔悴模样，听到『上学』和『再见』两个词时，他反射性地举起没有捧着咖啡杯的那双手，一边摇一边气虚地说：「阿夜再见，路上小心。」

日向夜一走出家门，就看见伊萨特正靠在不远处的围墙边，他立刻走过去，道了早安：「早安，伊萨特。」

「嗯。」伊萨特一边咬着面包，一边从鼻孔哼了一声当作回应。

两个人默默地走在上学的路上好一会，日向夜才说道：「你今天好早到。」

伊萨特一口吞下了面包，抹抹嘴，没好气地回应：「谁叫你最近怪，你老爸叫我看着你一点，害我一大清早就得起床。我看嘛，你也就安静了点，也没太怪，不知道他们在紧张什么！」

日向夜突然停下脚步，看着路旁的店面。

「还要买更新片吗？」

伊萨特一眼瞥过去就明白了，那是玩具店，日向夜总是在这里买小爱的更新片。

「模型……」

「什么？」伊萨特没听清楚。

日向夜却沉默下来，没有说一遍，只是摇头回答：「我没有要买更新片，我要上学，不能冲到。」

「还早啦！」

伊萨特抓了抓头，想除了安静以外，这家伙果然还是有那么点不对劲，最近似乎很久没看见他那副要骨头吃的小狗样……想了一大堆也没屁用！他干脆抓起日向夜的手臂，硬要拖着他进去玩具店。

日向夜用力想甩开伊萨特的手，郑重声明：「我要上学，认真上课，不能冲到。」

伊萨特却抓得紧了，而他现在的力气和实力，日向夜在不想伤害他的情况下，却也甩他不开。

「看一下而已，不会冲到的啦！」伊萨特硬要拉他进去。

他原本就是力量大得惊人的怪胎，在前些日子又误食了安特契医生的实验药品，用以增强实力的禁药，在大难不死后，现在他的力量更是强得活像台坦克车一样，同时，速度和反应能力也不同於以往，现在他的总体实力之高，哪怕称呼他为古希腊的大力士海克力斯再世都不为过。

但是，日向夜却也绝对不是盏省油的灯，他有个和他现在的呆学生外貌完全不相同的里身份，他曾经经过安特契医生长达七年的改造，最终，成为最强的半机器人－－玄日。

这两个人，大力士海克力斯和最强的半机器人玄日，就在玩具店门口杠上了。

「住手呀！请两位住手~~」

玩具店店员惨叫又惨叫，却一点也不敢靠近这两人。

伊萨特用力用到满脸都爆出青筋，但是相对地，日向夜也是苦不堪言，他的力量总的来说已经比不上现在的伊萨特了，只是战斗技巧还是好得多，所以才能巧妙利用全身力量的调节，和眼前活像坦克车一样的家伙拚斗力量。

只是，辛苦到简直像是全身被坦克来回碾过似的，实在也是难过得很。

虽然拼得很辛苦，但是，两人硬是转头，从牙缝中挤出字来，异口同声回答店员：「干、什、么？」

玩具店员用快哭出来的脸，比着他俩的脚下。

两人看了看地面，然后默契十足地在同一时间放手，甚至因为收力不及，两人都退了好几步远，只见他们原本踩的地面出现了两对脚印，深达十公分，旁边还布满无数碎石裂缝。

伊萨特无言了一会，抬头看了看脸色黑得像锅底的店员，他推推旁边的人，问：「喂！你哥会赔吧？」

玄日从上衣口袋抽出一张信用卡。

＊＊＊

「怎么样？读到了吗？」

伊莱摇了摇头，在爱罗伊的瞪视之下，他索性低下了头，不再理会她。

见状，爱罗伊虽然恼火，但可也不敢拿伊莱怎么样，只得把头挂在窗边，拖长尾音哀嚎：「阿夜啊，我的可爱阿夜啊！都不笑了，不可爱了啦~~」

「……」

今天，格斗学院的放牛D班都特别得安静，比起平常大声玩十八拉，叫卖军火，集体斗殴的吵杂声比起来，今天显得格外得安静，只有一个女孩子挂在他们班的窗户上，大声哀嚎，不时尖叫几声而已。

更仔细往教室内一看，更能发现今天的放牛班简直大大得不同，最大的不同是，每个学生居然都乖乖地坐在位置上！

「各位同学，今天的格斗历史课要上的是……抱歉，我走错教室了。」

老师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走进教室，一走进来，看见满教室又乖又安静的学生，他一愣，马上低头道歉，然后匆匆离开。

但没过一分钟，老师却又回来了，他站在门口，瞪大眼看着教室门牌，足足看了五分钟之久，才满脸狐疑神色的走进教室，站在讲台上，他瞪大了眼看学生，学生也瞪大了眼回看他。

老师东张西望了一下，教室内，伊萨特一如往常在睡觉，安向夜也同样乖乖拿着笔和笔记本等待上课，其他人则『乖乖的』坐在位置上，虽然没有几个人桌上是有摆课本的，但是，全班都乖乖坐在位置上这件事已经太骇人听闻了，如果桌上还有课本的话，那他真的会吓得夺门而出。

老师实在搞不懂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好颤颤地拿出手帕，边抆汗边问学生：「今、今天，我、我们自习好不好？」

学生瞪大了眼，却没有一个人敢回答，见状，老师也不敢真的宣布自习。

「自习什么呀？为什么不干脆下课呢？」

爱罗伊趴在窗边，不高兴地抱怨：「不下课，阿夜就不理我们，说什么要好好上课，我看就算是自习，阿夜还是不会理我们，那还要等上整整一节课吔！真讨厌。」

学生齐齐地倒吸了一口气，然后死命瞪着讲台上的老师，老师十分上道地宣布：「下课。」

教室内的学生还没什么反应，反倒是爱罗伊欢呼了一声，冲进了教室，然后，全班学生尖叫了一声，冲出教室。

伊莱慢悠悠从逃亡的学生潮中走进教室，学生虽然为了最快逃出教室而挤成了一团，但是，就能让出一条路给伊莱走，硬是连他衣角都没碰着。

最后，老师脸色苍白，连看都不敢看爱罗伊一眼，就匆匆离开了教室。

（老师内心的哀嚎：开什么玩笑？能把这班学生吓走的人……是人吗？）

玄日一听到下课了，晶片随即就告知他下课了，该回家了。所以他默默收拾起桌上的笔记本和铅笔等文具，准备回家。

爱罗伊一边加速冲到他跟前，一边大喊：「等一下！」

玄日一边收拾书包，一边礼貌地打招呼：「你好，爱罗伊。」

爱罗伊的双手搭到玄日肩头上，有些气喘吁吁地问：「阿、阿夜，一起吃午餐吧？」

玄日摇了摇头，提醒：「现在才十点三十分，不是吃午餐的时间。」

「那吃早餐？」爱罗伊摸了摸肚子，她可真的还没吃早餐啊！

「我吃过了，谢谢你的邀请，现在我得回家了，改天见。」

看着玄日收拾好，背起书包要离开了，爱罗伊还是束手无策，只得看了看伊莱，伊莱却还在看地上，她只好改看了看伊萨特……这家伙居然还在睡？

她气得在伊萨特德桌上用力一拍，还加上怒吼：「刺蝟头，起床了啦！都下课啦！」

伊萨特的身体一震，皱着眉头抬起头来，但眼神却还是没睡饱的朦胧样。

爱罗伊在他耳边大声尖叫：「下课啦！刺蝟头！」

伊萨特跳起来，用更大的嗓门吼爱罗伊：「下什么课？怎么可能下课啦？我才刚睡着啊……嗯？」吼到一半，他突然发现，周围真的没有半个学生，连老师都不在讲台上。

难道真的下课了？伊萨特抓了抓头，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去战斗模拟机！」

爱罗伊的脾气可正不好，处於超级想找人互殴的状况，但一说完，却又想起眼前这家伙的实力和以前可不一样了，一对一的话，那可不是与人互殴，那叫没事讨打，所以，她连忙补充：「还有，我要和伊莱联手！」

「好！」伊萨特豪爽得很。

这时，玄日背着书包，有礼地和众人道别：「我先走了，伊萨特，爱罗伊，伊莱，再见。」

伊萨特却有些失望地说：「你不一起去？」实力大增后，他还没机会和玄日好好干一场咧！

玄日摇了摇头。

「你这家伙居然不黏人？之前不老吵着要一起吃宵夜吗？」

话虽这么说，伊萨特却也只是耸耸肩，没多在意。虽然没得和玄日打，反正也还有个爱罗伊，打完一场还嫌不够爽快的话，再找艾尔来干架也行。

爱罗伊一边戳着伊萨特的胸肌，一边大声喊：「阿夜明明就很不对劲！你这大笨蛋！」

「他只是在跟他哥闹脾气啦！」伊萨特一点也不以为意。

「才不是这样呢！」爱罗伊十分固执地说：「之前安特契爸爸不是说了，阿夜现在不是阿夜，而是玄日了吗？」

「什么阿夜玄日的。」伊萨特没好气地说：「阿夜只是在跟他哥闹别扭，过一阵子就没事了啦，以那家伙的个性，也气不了多久。」

「你、你根本没搞清楚状况啦！」爱罗伊气得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