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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月爸妈最终提出了诉求。
一,让涂晓蓉坐牢。哦,还有谷妙语。
二,砺行得负责给月月治病的钱。
三,房子的现有装修得砸掉,必须用最好的材料重新装。
四,假如万一,万一月月治不好了,去世了,砺行要赔偿两百万。
秦经理听着这几条诉求,越听脸色越沉。
“关於二到四条,我只是分店的经理,我需要向总部请示才能给你们具体答覆。至於第一条,我们没权利让谁坐牢,你们如果想让她们坐牢可以自己去法院告,假如她们真有足以坐牢的过失存在,砺行不会包庇她们。”
秦经理这样告诉月月爸妈。
一听这话,月月妈妈又哭闹起来,不肯走也不肯答应,认为秦经理是有意拖延敷衍他们。
秦经理被闹到最后,带着一脸的厌世,告诉谷妙语:“报警,让警察来协调吧。”
月月爸爸又开始用手机录视频了,他配着月月妈妈心碎的哭声,做着无奈和愤怒的解说:“问题不解决,还要用警察来**我们,行,你们行!你们就这么欺负平民老百姓!”
谷妙语简直不相信自己看到的。
月月那么可爱,她怎么会有这样的一对父母呢?
警察来了,调节结果是,秦经理的安排没毛病,他的确得请示总部之后再做决定。他们告诫秦经理尽快给回覆,也让月月爸妈先回去等消息。
月月爸妈不甘心地走了。走前扬言,如果事情不得到合理的解决,他们就要把今天录的视频发到网上去,让砺行一臭到底,再也不能有机会继续祸害其他人。
秦经理一下像老了十岁。
他指着涂晓蓉,低着声音,但音色很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家里有小孩,你也下得去手换材料?”
涂晓蓉一脸地发狠:“我说了跟我没关系,你怎么不问问是不是谷妙语出了问题?!”
秦经理脸都气得发青:“你最后附在合同后面提交的那份材料清单,你说是照着谷妙语写的,就想往她身上赖是吗?你别忘了,那份清单是我亲自审验没问题后签的字!那份清单材料品目清清楚楚,材料规格明明白白!到这时候你还在胡搅蛮缠企图往谷妙语身上推卸责任,拉她做垫背,涂晓蓉你给我出去!滚出去!”
涂晓蓉出去了。
谷妙语一时不知道该和秦经理说点什么。
她嗫嚅着犹豫着,最后走过去拍拍秦经理的肩膀。
“经理,消消气。经理,谢谢你了!”
结果这句谢谢你了,竟是谷妙语在砺行装饰对秦经理说的最后一句谢谢。
秦经理当晚就去了总部。
第二天月月爸妈那几个诉求一一得到了回覆。
关於第一点,砺行官方的态度和秦经理保持一致,想让涂晓蓉(捎带着谷妙语)受到法律制裁,麻烦您二位得亲自告一下,有证据的话我们愿意配合。
关於二到四点,公司要先请相关部门对装修材料的清单和材料本身进行检验,看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假如真的是砺行使用的材料有问题,那么砺行愿意承担月月的医药费,也愿意为月月父母用好材料重新装修。至於赔偿两百万,等月月真的治不好,到时再议。
砺行总部对月月父母给出了决议的同时,也给谷妙语和涂晓蓉下达了一份决议。公司官方怕后续越来越麻烦,决定辞退谷妙语和涂晓蓉。
於是第二天,谷妙语就被人事通知,她和涂晓蓉都被开除了。人事对她们说,如果她们不闹,公司会把该结的提成结给她们,也会补发她们三个月工资。但如果她们闹的话,以上都没有,还要开一份她们的过失解雇说明,分发到整个砺行系统每个人的邮箱,也会挂在公司官网上。这样影响就会很不好了,会影响她们找下家的。
谷妙语听到这个决定后,整个人懵了一分钟。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场无妄之灾怎么浇到自己头上来的?凭什么涂晓蓉的锅要她来背!
谷妙语提出找秦经理,人事说秦经理昨天去了总部就给扣下了没出来。
人事还说:“妙语,秦经理真的替你在总部那里说尽了好话,不想让总部解雇你,但总部领导怕麻烦,坚持要开了你。你体谅一下秦经理,别闹了!”
谷妙语是愿意体谅秦经理的,可是谁来体谅她?她招谁惹谁了?!
谷妙语的东西当天就被人事强行整理好,封在纸箱里。人事请求谷妙语先带着纸箱回家,有什么事等避过风头再说。谷妙语抱着纸箱站在公司门口半天都走不动一步路。她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堂堂一家公司可以这样没有担当?出了事怕背锅就把员工直接开掉,还开得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根本不经过任何调查,就把她给连坐了。
凭什么?
凭什么一家企业这么不负责任还有脸开下去,还把买卖做得风生水起的?
多么丑陋,多么恶心。
邵远陪谷妙语站着,从她手里接过纸箱。
他没想到明明是自己要辞职,结果先离开的居然是谷妙语。
还是以这样一种莫名奇妙、莫名屈辱的方式。
他以为谷妙语会哭。因为委屈,因为愤怒,因为无妄之灾,因为被不公对待。
但谷妙语没有。她转过头,看着他,两只眼睛放出坚韧的光。
“我明天就去劳动仲裁委员会申请仲裁,我没做错什么,公司凭什么开除我?”
邵远重重点头:“我陪你去!”
涂晓蓉也抱着纸箱从公司门口出来了。看到谷妙语和她一样都是丧家犬,她解恨地笑起来。
谷妙语这会看到她,气得恨不能撕了她。
“你别笑得太早了,我和你不一样,我不怕查,我什么事都没有,查完了照样清清白白,早晚还能回来。你不行,你的事不禁查,等结果出来了,你也该换地方吃饭了!”她对涂晓蓉一字字地说。
涂晓蓉冲谷妙语笑得阴森森的。
“我呢,死猪不怕开水烫,完全不觉得有什么好愁的。其实谷妙语,该愁的不应该是你吗?自己一直觉得自己冰清玉洁的,还引以为傲,结果怎么样?一下子就被泼脏了呢!”
她看着谷妙语,笑嘻嘻地说。但她眼神里带着的报复快意渐渐变成了痛苦和委屈。
“谷妙语,你觉得你特清高,就你是好人,就你出淤泥而不染,对吗?告诉你,谁不想做好人?公司其他人都想,我他妈也想!可大环境就这样,大家都这么挣钱,大家也只能这样才能挣着钱!我不这么挣,你告诉我我怎么在北京活下去?我们这个层面的设计师,经常签装修免费送设计,你觉得靠人格高尚我们活得到买起房子那一天吗?你觉得你现在这样故作清高活得好吗?每个月除了交房租水电你还有钱干别的吗?你觉得你就像现在这样能活出头吗?别做梦了你!”
涂晓蓉抱着箱子,挺直了脊背,一脸的冷笑和决然:“我没做错什么,我只是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