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不一定是人,亲爹是真的狗。
…………
开春,万物复苏。
关中各地的气氛却前所未有的凝重。
一车车粮食和辎重送往北方的幽州,营州,辽州。
春播之后,当关中各地的农户们闲下来,朝廷的征召令出现在各乡各村之中。
将军白发征夫泪。
一月之内,朝廷征调关中民夫二十五万人,各地县衙门前集结后,民夫们在官员的安排下,拉着满载粮草军械的大车,蹒跚运往长安和北方各州县。
大军未动,粮草先行。
春暖花开的季节,大唐的国家机器开始缓缓运转起来。
城郊大营内,每日都有来自关中各地折冲府的将士匆匆集结,点名唱卯操练,十万王师聚集於大营内,远远便能感觉到漫天杀气盈野。
长安城,英国公府。
崔婕红着眼眶,亲手为李钦载穿戴铠甲。
李家匠人精心打造的明光铠,穿在李钦载身上,尤显几分威严不凡。
崔婕用湿布将明光铠正中的护心镜抆了又抆,抆得鋥亮如新,光可鉴人。
旁边的金乡和紫奴珠泪涟涟,哭得不能自已。
李钦载实在受不了了,叹气道:“你们……能喜庆点儿吗?我这是出征,又不是出殡,哭唧唧的晦不晦气。”
崔婕等女吓得立马收了哭声,崔婕嗔道:“夫君莫说不吉利的话!此次出征夫君定能大获全胜,为国再立功勳。”
荞儿拽着李钦载的衣袖,依依不舍地仰头看着他,小小又可怜的样子,令李钦载心头一颤,於是蹲了下来,与他平视。
“爹这次要出门很久么?”荞儿失落地问道。
李钦载苦笑:“或许会很久,一年半载吧,你在家要听姨姨的话,不要闯祸,多读书,多练字。”
荞儿用力点头,随即又道:“爹是要出征打仗么?”
“是,咱们大唐有一个敌人,打了很久很久,没打出结果,这一次,爹和爷爷想打个结果出来。”
“爹可以不去吗?孩儿舍不得您。”
李钦载沉默半晌,轻声道:“爹如果不去,这一战只能留给你们这一代去打,你们会受伤,会战死,爹怎能忍心安享太平,而让你们这些孩子去牺牲?”
“所以,趁着爹还未老,趁着你还未长大,我能为你做的事,便趁早帮你们做了,等你们这一代长大,或许有新的使命等着你们,希望那不是战争。”
荞儿似懂非懂,只好无声地点头。
李钦载笑着揉了揉他的头,道:“这一次,爹为你扫平海东,大唐的东面从此没有敌人,没有隐患,愿你们这一代,一生不见硝烟,不知战火,平安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