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初可有高见?”
李钦载急忙道:“臣附议皇后之谏。”
李治嗯了一声,道:“景初行事向来周全,可有补充之处?”
一旁的武后微笑道:“景初畅所欲言,这是朝政大事,不必在乎人情世故。”
李钦载听懂了武后的言外之意,就是说不要担心忤了武后刚才的建议,只要李钦载的建议更好,武后也不会记恨。
都是干大事的人,这点起码的胸襟还是不会少的。
李钦载想了想,道:“臣便大胆再提两个建议,算是拾遗补漏之漏见……”
“臣以为,除了刚才皇后所言之外,咱们还应另做准备。”
“其一,可秘授百骑司查探之时,故意露出形迹,让望族知晓,让他们知道,他们违抗政令的举动,已引起了朝廷的注意,要来查他们了,以此对他们造成心理压力。”
“其二,可遣一良将,调拨京城兵马,开拔至长江以北的荆州鄂州等地,对外宣称正常的驻军调动,顺便在长江南北岸演武,以振军心,以收民心。”
“文有钦差监察,武有百骑司频频活动,又有禁军在长江两岸演武操练,对南岸的江南岭南两道做出虎视眈眈之势,如此可造成江南望族的心理恐慌。”
李钦载微笑道:“阳奉阴违抗拒朝廷政令,他们或许能壮着胆子干一干,但朝廷若是调动兵马,跟他们玩真格的,臣以为江南望族不一定有胆子敢掀桌子。”
“就算他们真敢煽动地方,酿成民变,长江南北岸的兵马也能朝发夕至,民变形成之初便及时掐死在摇篮中,并且咱们还能顺势对江南望族进行彻底清算。”
“该抚则抚,该杀则杀,朝廷既应有菩萨慈悲心肠,亦当有雷霆霹雳手段,抚百而杀一,若是处置得当,江南岭南可保五十年太平。”
李治沉思许久,终於露出了笑容:“景初之见,朕深以为然,不错不错!”
武后掩嘴一笑,道:“景初年岁渐长,处事也越来越周全缜密,当年还只是弄点火器地雷振军威,如今却已有了经天纬地的宰相之才了呢。”
经过李钦载的分析和建议后,李治此刻心情也松缓下来,闻言大笑道:“皇后所言极是,再过一二十年,景初也是一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了,未来的朝堂上,景初坐定宰相之位。”
李钦载急忙道:“陛下,臣没那么大的本事,此生唯愿子孙满堂,混吃等死足矣。”
李治不悦道:“有多大的能力,担多大的责任,岂有藏拙埋没之理,莫忘了海东已平,未来大唐打造海船,探索新的陆地,这些都是你的主意,未来你若不当宰相,朕有疑难该问谁?”
君臣聊得融洽,一旁的滕王却面露苦色。
这几年滕王算是彻底洗心革面,推广种植番薯也算是勤勉辛劳,李治以前看这位皇叔颇不顺眼,如今总算有了几分好脸色,也渐渐对他委以重任。
原以为自己终於融入到天家权力中枢了,然而此刻看李治与李钦载聊天的气氛,滕王除了羡慕别无所念。
自己这位女婿才是真正融进了权力中枢,甚至还有点傲娇。
天子硬塞给他宰相之位,他都推辞不愿受,而滕王削尖了脑袋往里钻,天子才勉强给了他一个笑脸。
当年把女儿嫁给他,自己满心不忿,如今看来……好像没太亏。
天子的大腿抱不住,女婿的大腿难道还抱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