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
呵呵。
从那声口哨心声他们就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了。
有一人从群臣中走出来,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斟酌用词:“权公是否误会了什么我等不曾”
权应璋眯起眼睛。
他脾气本来就火爆,看到有人站出来,直接就问:“尔是修习今文经学之人”
站出来的人惧内的那个前御史崔漪,非常客气:“权公大驾临此,小可崔漪确是主修今文。”
他不承认还好,一确定自己的学派,权应璋脸色瞬间青白,猛地举起拐杖,一拐砸过去:“我让你回字有几种写法我让你回字有几种写法竟然敢遣小童来消遣老夫”
崔漪哎呦一声,挨揍经验丰富地立刻蹲下抱头他这也不敢还手啊,对面的老头都八十六了稍微磕着碰着,他能被这位的追崇者们用唾沫淹死。
但还是挣扎了一下
“权公别打别打”
什么回字有几种写法
许烟杪,你到底干了什么
“竖子”权应璋更加愤怒了,好几个官员上来拦他都拦不住。
权应璋有自己的思考逻辑。
在跟随车队到京师的这八九天内,他天天和许烟杪交谈,从谈话中,他发现这小子是真的不懂经文,可能背得最熟的还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但就算是如此简单的一句论语,有时嘴瓢竟然还会说成“有朋自远方来,虽远必诛”。
如此文盲,怎么可能说得出“古文经学最擅长咬文嚼字,平时没事就研究回字有几种写法,风气浅薄又浮夸”的讽刺话语,必然是有人秘授机要,让这个小辈过来冲锋陷阵。
整个朝堂都有嫌疑谁冒头他就打谁
你如果不是心里有鬼,你那么快跳出来干嘛
毕竟是下马写书上马砍人的儒家,别看权应璋年近耄耋,力气却不小,几下就把崔漪打得鼻青脸肿,声音还十分中气十足:“齐地犬儒为儒者竟诬妄仲尼有素功,蠢笨如羊质虎皮,然儒学之基乃仁、义、礼、智、信、勇、善,乃人也非神非圣非王也尔等宗孔子却违离孔道,实在乖硋忘其乃皮虎尔罪当诛之”
今文学派可以统称为齐儒,古文学派就是鲁儒。
许烟杪戳戳好基友兵部司务:“仲尼我知道,是孔子,那仲尼之素功是什么”
兵部司务一脸见鬼的表情看他。
许烟杪理直气壮:“考完试当然要把知识点扔了啊我就想当个小官混吃等死而已,又不想往上爬。”
旁边,万寿公主也在认真听。
她不通儒学,但想在这个朝堂上立足,对儒家必须有足够的了解,不用精通,可对方引经据典时,你必须得知道人家在说什么。
兵部司务抹了抹脸,无奈地解释:“古人将功德高尚却又无有王位的人称之为素王,今文学者尊孔,便将孔子尊为素王,而他的王业,便是春秋。但古文学者极其厌恶神化孔子,他们认为孔子非神非王,乃人尔。”
许烟杪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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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老爷子这不就是指着今文学派的鼻子骂
呵呵,今文学者违背孔子本心,输出的言论也配叫做儒家学问你们也配学儒
本来还心平气和的今文学派:“”
:
被权应璋骂了一通,情绪上的激烈程度,还真不如许烟杪大白话翻译一遍。
这大白话一听,火气当场就上来了。
我们只是尊老,但老东西你不要太过分
*
学派之争,从来不管你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一切异端都要被打倒
崔漪滚到角落里,闷闷喘了一口气,手一碰脸上青紫,就龇牙咧嘴地疼。
但他抬头偷偷看一眼金台时,表情有细微的变化。
皇帝的想法可不是只让这文坛盟主来京师旅个游,对方到朝堂上质问的这个事情总得有个开端,可也不能一上来就和对面对骂,得先有个出气筒。
这出气筒,地位高了会让朝廷丢脸,地位低了又显示不出来朝廷对权应璋的尊重。
他这个从五品的户部员外郎正正合适。
崔漪喃喃:“希望陛下能因为我知情识趣,不要再因为上次之事记恨于我了”
崔漪悲愤:“就算记恨,至少也别把我在朝堂上的话抄录下来送给我夫人啊我只不过是在外面说说大话,充充面子,又不是真的想要让我夫人端茶送水鞍前马后,作甚和她说那些”
他这些天一回家就被阴阳怪气,夫人不给他进房不说,其他房间的床板、软榻都搬走了,他已经睡了大半个月地板了
崔漪抹了一把辛酸泪,抬头瞅了眼那边今文学派和古文学派的争论。
一开始气氛还挺好,认认真真辩经
今文学派:孔子是神
古文学派:孔子是人
今文学派:天人感应,天降灾祸,社会才会亡国孔子的春秋就记载了无数亡国之君治下的自然灾异,为什么孔子会这么记载当然是孔子想要借此提醒人主啊孔子希望他们能够引以为戒,行政应兼循神道
古文学派:你放屁孔子于春秋详细序次年月,足以证明春秋只是一本史书而已你家史书不记何时何地有天灾啊
今文学派:你才放屁春秋虽然是史书,但也不是只讲史,里面难道没有和天数有关的内容吗书里可是承认了尧让位给舜是“天之历数”决定的你们崇尚的春秋,从未放弃过传统的“天命”
古文学派:那你知道什么叫“不怨天,不尤人,下学而上达”吗孔子确实没有否定“天”的存在,但他更主张尽力于人事就你说的尧让位给舜是天命,但同时,亦让舜告诫禹,治理好国家要秉执其中正之道,否则天命就会终止。尽人事为主听天命为辅你懂不懂
今文学派: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古文学派:巴拉巴拉巴拉巴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