旨意传达到了晋王府。
轮椅上, 晋王一手按着太阳穴,指节泛白。
他膝盖上平摊着接下来的那卷圣旨,圣旨不长, 将意思概括一下就是让他去接即将被押送进京, 此刻已经在路上的福王。
然后再
突然有一双手揉上他的太阳穴,轻轻按动。身后, 晋王妃的声音轻轻传来“大王, 可是有甚为难的事要你去做”
晋王哑着嗓子“无事, 是陛下让我去押送福王。”
转头,拉着王妃坐下“你已经七个月了,平日里作甚都要小心一些,我离开之后,身边绝不能不跟着人”
又叮嘱她“我知道你平日会出门行医,但如今已七个月了, 且先放着, 等生产完, 出了月子再做。”
最后道“我一定赶在你生产完之前回来。”
晋王妃只安静听着, 眼底浮现丝丝笑意。
晋王轻轻抚摸着晋王妃的肚子, 眼神中闪烁着不安, 又犹豫着没有说出口。
他那皇兄不仅仅是让他去接福王,还下了令, 让他不许用麻沸散, 生生将福王的两条腿打断。
这不禁让晋王怀疑,皇帝是不是在杀鸡儆猴,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在用福王来警告他。
之所以没直接派人将他抓起来,是因为他现在安分了
晋王猜不透他那皇兄的想法, 委实有些心乱。
他现在可不是孤家寡人,他有王妃和王妃肚子里的孩子了他许久未曾掺和进政事里,便是想向龙椅上那位讨好卖乖,不要再疑心他,好让他成功退隐,与王妃过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
*
另一边。
遥远的福王府闯进来一堆锦衣卫,将福王扭着胳膊要押走时,福王大为愤怒“狗奴你们想干什么”
锦衣卫指挥使笑吟吟地奉上驾帖“还请大王莫要为难我等,不然我等动了真格,大王面上也不好看。”
福王一下子就慌了。
锦衣卫的驾帖他当然知道,皇权特许,锦衣卫抓捕犯人可以不必经由刑部或者大理寺批准,而且,倘若抓捕对象想反抗,锦衣卫可格杀勿论。
但锦衣卫又不傻,平日里对那些官员耀武扬威就算了,对皇帝的儿子如此嚣张,无异于找死。
除非,他们很确定,你翻不了身了。
福王只是稍作犹豫,就非常知趣地束手就擒,却不忘做出无辜样子“可否能告知一声,本王究竟犯了什么罪”
总不可能是知道他想夺嫡吧但他还什么都来不及做啊
在福王眼里,拉拢一个侍中,还够不上“做什么”的份量。
锦衣卫指挥使假笑了一下,似乎觉得他这个发言很好笑,语气微妙“因为你动了不该动的人。”
一直在见到晋王前,福王的脑汁都快绞尽了,也想不出来除太子以外,不该动的人究竟是谁。
很快,他就把这事暂时丢到了一边。
“小叔”被关在囚车里行路六七日,看见晋王后,福王好似受尽委屈的模样“你知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都不晓得得罪了谁,爹就让人把我押上京押我不算,连我府里的姬妾都带走了”
晋王的目光在他的双腿上停留了一下,没有回答他,只是看向锦衣卫“陛下有旨,打断福王双腿。”
福王脸色大变,而锦衣卫指挥使谨慎地问“麻沸散是否”
晋王“不必。直接打断。”
福王“什”
话没说完,“咣”一声,大锤与膝盖骨撞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福王的惨叫声盖过一切声音。
晋王一咬牙“先砸他的指甲盖”
既然他皇兄让他来干此事,必然是要他干脏活,严惩福王。
行他干
皇兄,只要你能放过我的妻儿,臣弟当一回酷吏又何妨
*
嘶
武英殿中,一声抽气十分响亮。
路过的太子眼珠一转,迈步进去。
又有什么热闹让本宫凑凑
晋王的手段也是狠辣,别人说打断腿就只是从膝盖开始打,将骨头敲碎,他居然让锦衣卫从指甲盖开始锤
脚趾的趾甲被锤得直接翻开,血肉模糊。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