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晟帝虚扶着母亲问,“外祖母,舅舅身子如何了?”
“这两日瞧着,精神又略好了些。”郑老夫人由内侍与长孙搀着,亲自引路。
郑太后自先帝时入宫起,这是第一次回娘家省亲。不过,平时常见娘家人,一向亲近。郑太后道,“皇后与你祖母、母亲去说说话,女眷一概不必服侍,我与皇帝先去看望国公。”
大家都听郑太后的吩咐。
自郑国公称病,也有两年多的光阴,时久未见,郑国公更加枯瘦了,脸上皱纹深刻,一双与郑太后肖似的眸子尚且清明。
见郑太后荣晟帝亲至,郑国公连忙让人扶他起来。
荣晟帝温声拦了,“舅舅不必多礼,您这样,倒让母后与朕担忧。”
郑世子取过床头的引枕给父亲靠在身后,垂手侍立一畔。郑国公道,“我这也是老病,竟惊动娘娘与陛下亲至,心中委实难安。”
“寻常人家亲戚长辈病了,也得来看望。咱们本是骨肉至亲,兄长切莫多心。”内侍摆到两把太师椅,郑太后坐在郑国公床畔,“我原想自己来,皇帝听说后也要一起来看你。”
“臣好多了。”郑国公轻轻喘息,望向荣晟帝,“臣有幸生於盛世,得见明君,乃臣之幸事。”
荣晟帝道,“朕永远记得舅舅这些年的扶持。”
郑国公道,“陛下,为臣忠君,乃是本分,更谈不上扶持。”
虽是甥舅至亲,荣晟帝与郑国公的感情其实一般。这并不是双方冷淡,或者有旁的缘故。可能就是天生的不投缘,郑国公帮郑太后铲除林相,掌握大权时,荣晟帝还小。
荣晟帝并没有参与过那段惊涛骇浪的岁月,待荣晟帝长大亲政,他急於在朝独立,更亲近清流。但亲政后的第一次改制并未成功,荣晟帝不得不与母亲妥协,从而造就了如今的局势。
荣晟帝宽慰郑国公几句,便离开留母亲与郑国公说话了。
郑国公轻轻叹了口气,郑太后问,“兄长可是有不放心的事?”
“我之心事,也是娘娘的心事。”郑国公看向郑太后。
兄妹二人这几十年不知经了多少刀光剑影,见惯生死,此刻也不必说什么客套话。
郑太后道,“总归我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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