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侄俩商量好,顺柔长公主第二日便辞了郑太后郑皇后出宫去了,她说回府要置办过年的东西,也得准备年后的宴会。
荣烺在宫里招待郑衡,宫人摆下茶点,荣烺说,“阿衡哥你可真忙,昨儿我打发人去寻你,你轮休都不在家。”
郑衡笑,“忙也是瞎忙。”
“你都忙什么哪?”
“陈家的事。”郑衡喝两口茶,“我舅舅出族自立,如今陈家要另选族长,真是一本书都说不完。”
荣烺问,“现在怎么样了。”
“我娘受不了陈家族中的琐碎,她要不管吧,族老们还总来。我干脆做个恶人,帮他们快刀斩乱麻。哪儿那么多考量,还没受过一将无能累死千军的苦呢。选族长看什么,首看人品二看能为!有这两样,又姓陈,如何就做不了族长了!”郑衡道,“我帮他们撕掳开了。”
荣烺本就八卦,听郑衡说话不禁赞他,“看不出阿衡哥你还有这样干脆的一面。”
“这话说的。得分什么事儿。”郑衡笑问,“公主召我何事?”
“你现在不兼管北军么?我想让你帮着留意一二。”荣烺说。
郑衡再想不到是军务,他略收了笑意,“哪方面的?”
“越多越好。”荣烺道,“南北这个样子,必然要做调整。皇祖母不是说让朱雀卫、羽林卫的在职将领都各上奏章,讲一讲对练兵治军的看法么。我想借此机会学一学治军的事,以前光纸上谈兵了。”
郑衡一笑,“行。这些事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其实治军要紧的只有一样,用真正懂兵的人治兵。”
“你这说的跟书上说的一样。”
“可见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郑衡带着笑意的眼睛温和认真,并无玩笑之意,“公主觉着纸上谈兵是因为您没掌过兵,总觉着看军务跟蒙了一层纱似的。”
“对对对,就是这样。”荣烺点着小脑袋。
郑衡想了想,“眼下过年事多顾不上。待过了年,我跟大将军说一声,把我麾下公文帐目给你看看,再将我现在兼管的那部分北军帐目一并给你,你再对比北军先前的真假帐一看,就知道北军是怎么垮了的。”
“到时你有哪儿不知道的,只管问我。我必知无不言,言而不尽。”
荣烺高兴应下,问,“现在北军如何了?”
郑衡道,“说了您肯定有些失望。”
“你就说吧。只要是真话,我就不失望。”
郑衡道,“陛下与太后娘娘的恩典,两位殿下的恩典,大家是知道的。自从三司介入,不少将官、兵卒检举,肃清北军只是时间问题。”
荣烺点点头,这是意料之中。
“只是,北军这些年训练松弛,还有许多超龄老卒。按我们羽林卫的正常训练,不少兵卒喊累、请假,略严些,就哭天喊地、怨声载道。还有私下想贿赂上官的。这种事就多了。”郑衡道,“想北军恢复战力,非一时之力呀。”
想到先时发饷的情形,荣烺皱起眉毛,问,“那现在怎么着的?”
郑衡无奈,“抽着打着也得练哪。不练就开除,赶出禁卫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