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意在赵族长的脸上一点点消失,他的眼神变的严厉,如同荣烺先时审视他那般审视着荣烺,问,“殿下真的想听么?不是什么动听的话。说不定殿下会恼羞成怒也不一定。”
荣烺一挑眉角,“你只管说,我要听真话。”
赵族长吁了口气,“因为我虽曾经维护过太后,但我并不愿意辅佐现在的君王。”
不待荣烺问为何,赵族长已道,“我并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捧上忠心献君王之人,我的忠心,价值连城。
不是我愿意追随的人,我不会侍奉的。
这就是我为什么会辞官回乡的原因。
今上与太后都不是我想侍奉的君主。”
以往,荣烺读史书时经常读到一些桀骜不驯王侯的才士,但在现实中,她第一次从人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不是我愿意追随的人,我是不会侍奉的!
这样斩钉截铁的回答。
荣烺最敬重最崇敬的长辈,却不在此人眼中。
一瞬间,愤怒几乎烧的荣烺眼睛泛红,她的大脑也嗡的一声,不能思考,耳朵发出嗡鸣。荣烺甚至觉着,连呼吸都带着愤怒的灼热。
赵族长没有说话。
荣烺缓过这阵,慢慢平复下来。
她望着赵族长,脑中想到颜相告诉她的那句话:傲慢的天才。
是的。
荣烺再没见过比赵族长更傲慢的人了。
竟然如此不将天下至尊放在眼里。
但荣烺很快平静下来。
她知道自己短板,她是公主,平时所闻所见大都是周围人为迎合她心意才告诉她的事。
历史中有的是赵族长这样傲王侯之人。
不能因为听到人家说两句真话就怎么着人家。
何况,赵族长除了不去朝中做官,做乡绅做山长都做的很好。
荣烺终於彻底恢复平静理智,她说,“那真的很遗憾,父皇与祖母的贤明竟然无法折服你这位才士。但我认可你,你为你的家乡所做的一切。你家族中依旧有许多子弟在考功名为官,可见你并没有把自己的人生态度强加於他人。
朝廷没能得到你这位才士,实在可惜。
如果这是你的选择,我虽不认可,却仍会尊重。
我很少能听到这样的真话。
这对我来说很珍贵。
就这样吧。
如果你不愿意成为朝廷的臣子,那么,你愿意的话,可以把我做为朋友看待。你在民间,或许更有旁观者清的视野。
君王不能折服才士,不能怪才士高傲,可见是君王尚有不足之处吧。
那么,你还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