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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从菱窗透入,方御史逆着光,正可看清程蔷在听到颜相反对时睫毛忽然震颤了一下,看来,他与程右都的感觉是一样的。

程蔷道,“大人所想是对的。如果这件事颜相强烈反对,那就应该慎之又慎的对待。据我所知,颜相的判断从未出过错。而且,颜相曾历任边郡长官,这其中包括嘉平关与辽北,他对战事的判断是值得认真对待的。

如果他要用辞官来反对,那就危险了。”

“陛下并未允颜相辞官之请。”

“他是一定会辞去首辅之位的。”程蔷与颜相既是同科亦是同僚,相交多年,对颜相的了解不在方御史之下。

程蔷面上浮现罕见的担忧之色,方御史虽刚一起声讨过齐康,但这并不妨碍他对齐康意见的格外看重,“齐康也是为数不多有战功的文官,他对颜相的辞任简直欢天喜地,气死个人。”

这样的朝之大事,两人竟做出相反的判断?

室内静寂下来,只有窗外春风缓缓流动的声音。

“颜相是不会背弃身为首辅的责任的。齐康不同,齐康希望看到朝廷出错。”程蔷说出自己的推论。

方御史大惊失色,“他怎么能?!”这话戛然而止,方御史接着又说一句,“他怎么敢!”

程蔷静静的看向方御史,他们彼此都明白,这种事齐康完全做得出来。因为齐康先时效忠的人是太后,齐康与陛下并无多少君臣情分,相对的,他与公主师生情笃,世所共知。

朝廷不出错,齐康就无法推公主上位。

只有朝廷生出大乱,齐康才有可能寻觅到这样的机会。

像是一双无形之手推开迷雾中的深门,方御史豁然开朗,他全都明白了!

齐康的判断与颜相是一致的,他二人均认为杨晖不足以掌控镇北关。不同的是,颜相出於公心,宁可辞官也要反对到底。

而齐康,他要推波助澜,他要陛下筑下大错,以此在朝廷为公主打开执政的局面。

今日对陛下的附和并非出自对陛下的赞同或者忠心或者讨好,自始至终,齐康要效忠的都不是陛下。

方御史头痛欲裂,甚至连怒吼的力气都失去了,喃喃道,“这个混帐东西!”

程蔷道,“大人与秦太师交好,将您的推论告知秦太师就是了。”

方御史摇头,“公主为人,我还是了解的,绝非齐康那样的逆贼。老大人什么都好,就是对女子略有些偏见。如今太后故去未久,公主病了一个多月,刚好些。何况公主与陛下父女情深,彼此从无嫌隙。我岂能去说这样的话。”

方御史恶狠狠的咬牙切齿,恨不能将齐康这样的奸臣生吞活剥,他磨着后槽牙,“只要公主不受小人蛊惑,饶他千条奸计,也休想让公主上当。”

程蔷的薄唇掠过一缕微不可察的笑影,“齐康那条狐狸可是极难对付的。我不能在帝都久留,大人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