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姑娘道,“我以前听父亲说,新翰林入内阁是要打杂跑腿一段时间。”
史太傅道,“这是常例。只是也没齐康这样的人,内阁的公文是不能带出去的,新翰林做不完只能留下来继续做。如今他们每天住内阁,连休沐都省了。”
荣烺也有些同情新翰林,不过,她有些奇怪,“我看穆状元他们都是博闻强识,一等一的俊才。即便一开始於公务不熟,他们做事肯定比寻常人要快。如今春闱已过,礼部还有那许多公务要处理么?春闱前五的翰林都累到住内阁才能完成。礼部没这么忙吧?”
史太傅,“还有其他衙门的事。”
荣烺问,“那史师傅你给他们的事多不多?”
史太傅一脸的板正无私,“既是内廷观政,只看是没用的,必需切实到每一件小事。我若什么都不分派,新翰林哪儿有锻炼的机会呢。”
荣烺,“这么说,你给的差使也一点不比齐师傅少。”
史太傅眉毛一竖,“我岂能输给他!”
荣烺无语片刻,转头对史姑娘道,“看史师傅没,自己个儿也是弄一大堆事砸新翰林头上,他就觉着自己是正义的。”
史姑娘:……
史太傅强调,“但我从不对新翰林说阴阳怪气的话,也不叫他们做与差使无关的事。”
荣烺说,“我看外头人做事,哪儿就有那么好的运气都遇到史师傅您这样有上官呢?世上有您这样心疼后辈的长辈,自然也有齐师傅这种鞭策型的。既是在内阁观政,除了国政,还有人政。人若千篇一律才没意思哪,内阁大员就当如此,各有各的性情。他们若能这样煆练上一年,叫你们大都满意,便是以后外放也叫人放心不是?”
荣烺这话不能说没道理,史太傅仍有自己的坚持,“对后辈,还是要多鼓励提携的。”
“有您鼓励提携就行了。齐师傅越是如三九寒风一般的严酷,不越衬得您是三月和风般的长者风范么。以后大家提起您来都得说,当年在内阁就数史太傅对咱们最好。”
这话把史太傅逗笑了,史太傅笑叹一声,“那也不必。只要他们做个为民请命的好官,也就不枉我们的教导的。”心上到底也对齐尚书所为释然了些。
荣烺格外提一句,“去岁在开封时,我见过赵翰林。他的父亲当年也是翰林,史师傅您可认识?”
“认识,我彼时刚调回帝都任吏部侍郎,专司官员考核。赵翰林当年是帝都名人,他特喜绯色,休沐总爱着绯衣满帝都闲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朝廷高官。说来他与齐尚书是同科,他的考核还是我做的,是上等。就是人有毛病,年纪轻轻不知为朝效力,竟然辞官回乡了!”史太傅颇为不满。
荣烺问,“现在这位小赵翰林如何?”
“与其父简直是两样人。”史太傅对小赵翰林的满意溢於言表,“衣着正常不说,做事周到稳妥,从容有致,对上有礼,对下也客气。更难得性情端方,胸怀远志,假以时日,必是朝中栋梁。”
荣烺笑眯眯的听着,这就是史师傅与齐师傅不能成为朋友的原因吧。
你俩也是两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