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啊。没钱当然就要借钱。”
荣烺说,“那起码得五六百万,找谁借?”
赵族长微微一笑,把玩着腰间的一只装饰用的小玉笛,“五六百万?要这么点钱的话,现银都能给殿下找出来。”
荣烺大惊,“以前我就看赵族长你挺有钱的模样,没想到你这么有钱。”
赵族长险没失手把玉笛掉地上,“我可没这么多钱。我是说能给殿下借出来。”
“那也行啊。等明年朝廷税收上来就还。”
“不行。五百万太少,殿下既然要借,最少一千万。”赵族长恢复从容,素白指点沾一点茶水在桌间一划,“殿下不能只想帝都,北方有不少受劫掠的城镇,都需要朝廷施恩。还有辽北三郡的重建,我替殿下算下,最少要千万两白银。”
这个数字并没有吓到荣烺,朝廷一年税收差不多这个数目。荣烺不解的是,“一千万是总需数目。但朝廷不必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有五百万撑到年底,年底会有江南盐税上来,中间还会有商税收入,撑到明年春不成问题,若春夏有不足,再借不冲。”
“朝廷一定会需要这些钱的。因为我要用这些钱,将帝都的豪门大户,牢牢的绑在殿下的战车上。”赵族长目光极为平静,但在平静深处似有火焰在烧。
荣烺大眼睛左右扫一眼,凑近脸庞问赵族长,“我表现的这么明显了吗?”
赵族长道,“我是殿下的人,自然能看出殿下的心事。旁人是看不出的。”
荣烺松口气,重新端坐,与赵族长说了心事,“原本我是想,朝政有父皇和皇兄,他们需要我就操操心,他们不需要,我还省心哪。经渤海兵祸,我非常后悔。我当时就知道让楚将军父子出兵渤海国不妥,可父皇不听我劝,一意如此。结果引得江山倾颓。
我心里十分后悔。”
荣烺的眼睛里浮起悲伤,“以前我以为身为公主,只要敬天爱民,就完成了公主的责任。兵祸之后,我才明白并不是这样。
小楚将军一直做我的侍卫,我出宫一直是他保护我。他为人谨慎少言,我那会儿多受祖母喜爱啊,很多人巴结我讨我喜欢,他一次都没这么做过。楚大将军为人也很好,我托他给官学讲课,他都很认真,一点儿不敷衍。
如果我当时能做主,我绝不会让他们去。
我是看着他们走的。”
荣烺望着自己的双手,“如果是我掌权,我不会做这样利欲熏心的蠢事!
辽北十万边军十万百姓,不一定全死了,肯定还有活者的人。可死的那些人,真的死的太冤了。
他们不是死於战乱,他们是死於愚蠢!”荣烺猛的一拳捶在桌上,茶盅都蹦了一下。
荣烺一向爱说爱笑,即便发愁也鲜少有这样愤怒。恐怕即便罗湘在眼前,也不敢相信平日在宫里言谈自若的公主,在举止如常的外表下隐藏着这样深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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