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迪用放大镜仔细看了一会儿,发现这件粉彩打底的玻璃白可能会有些问题,乳浊度似乎有点不够,导致其中的几个颜色稍稍有些失真。但是这个差别实在是微乎其微,根本不能排除是因为保管不善导致损伤的原因。而且,在表现技法上,从平填进展到明暗的洗染这个关键的过程几近完美,可是桃子的造型又夸张了点,似乎像干隆更多於像雍正。不过……
总之,这件瓷器给人的感觉就是似是而非,似非又而是,足以将一名鉴定师折磨的欲仙欲死,欲罢不能……
既然有疑点,想必就是假的!吴迪一咬牙,动用了天书,随即一抹苦笑浮上嘴角,他压下了心中骂娘的冲动,看来,不止是“应该”不可靠,这“想必”也是不行啊!
两个半小时转眼即逝,韩院长拍了拍巴掌,看到众人都放下了手中的物件,方才笑道:
“好了,时间到,我看到有些人已经迫不及待了!还有些小家伙愁眉苦脸的,怎么?怕回去挨板子?昨天还兴高采烈的,那疯劲儿上哪儿去了?”
众人排着队交卷,吴迪看了看愁眉苦脸的王豫皖,也摇了摇头。这四十件藏品中,真品有十一件,老仿有十三件,真正的赝品其实并不多,但无论是什么,件件都让人头疼,最可恶的是时间还这么短!
他对自己的表现也不是很满意,连猜带蒙,只是老仿就认错了四件,另外真假也搞错了两件。他不知道这个真实的成绩待会儿能排到什么位置,但他知道,这次他一定会是前几名!因为他很无耻的照抄了天书的答案,还美其名曰,吴迪同志保留意见!
他不是一个圣人,当然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丢面子,再说了,天书现在和他融为一体,天书的能力就是他的能力!君不闻,现在连“生的好”都成了一种个人能力的体现了吗?
答卷交的很快,然后大家就按照远近亲疏的关系分成一个个小集团,一边议论,一边忐忑不安的看着现场判卷的评委们。王豫皖夸张的抆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苦笑道:
“每次我就最怕这个,除了玉器,我其他的都不怎么样,上次错了十五件,回去就被师父关了一个月禁闭,看书看到吐!这次要是还看错十件以上,只怕老爷子就要动家法了!”
曾成杰的表情没比他好多少,
“我专修瓷器,其他的也就是这几年才有所涉猎,看来这一次也是在劫难逃!”
十分锺后,结果出来了,韩院长拿在手上看了一眼,笑道:
“今年的成绩还不错,考虑到大家基本上都有主要发展方向的具体情况,这个成绩可以说是这几届里最好的了……我靠!这妖孽就是妖孽!”
底下的众人听得韩院长表扬,各个面带喜色,可没想到老头忽然来了个大喘气,竟然当众爆了粗口!不由得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盯着韩院长的眼神,希望能从中看出点什么,这到底是哪个变态,竟然能让他动容,还当众给出了妖孽这个非凡的评价?
韩院长骂完,就将统计成绩交给身旁的工作人员,示意他来公布,自己则退到身后的评委群中,去找吴迪的考卷。
底下的众人没有找到韩院长所说的妖孽,正在议论纷纷,一看到工作人员准备宣读成绩,顿时安静了下来。
第一个就是冲梦华的成绩,
“冲梦华,错六!王晓友,错十一!宋世明,错三!……王豫皖,错八,不过有一件玉佩老仿判错!……”
王豫皖听到成绩,本来还是满脸喜色,不过后一句一出,他的脸色顿时就垮了下来,别的怎么错都有理由,可这专攻了十几年的玉器都看错的话,实在是对他能力的一大讽刺!
十月底的京城,天气并不热,可他额头上片刻间就冒出了一层汗水,身旁的几个朋友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却没有一个敢上前劝慰……这不是我们没人姓,而是兄弟们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啊!
工作人员抬头看了大家一眼,继续公布成绩:
“吴迪,全对!郑竹雅,错十五!……严驹,全对……”
吴迪是这七十多号人中,第一个全对的。这个成绩一出现,台下顿时乱了套,以至於郑竹雅都没有听清楚自己的成绩!王豫皖这帮人也顾不上哀嚎了,纷纷扭头盯着他看,就像看到了一头怪物。那几个刚才在争论什么来着?这小子有三头六臂!这他妈不是扯淡吗?人怎么可能有三头六臂?可是,现在比那更扯淡的事情出现了!他居然全对!他怎么就能全对呢?就算是真的来了个三头六臂的妖怪,他也不可能全对啊?!
那些还没来得及和吴迪打交道的,也频频将眼光投注到他的身上,眼神中包含着各种的羡慕嫉妒恨,这个人为什么不是我呢?他怎么就不能是我呢?
看着周围的人指指点点,吴迪不由的有点后悔,又有点小得意,原来,真实的成绩已经很不错了的说……
王豫皖用袖子抆了把汗,问道:
“吴迪,你小子从娘胎里开始学的?”
吴迪木然,他决定真的男人不解释,打死也不解释!他怕如果告诉他自己只学了几个月,会不会闹出人命?不是他被打死就是别人被吓死!
不对啊?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他们学了十几、二十年,怎么还不如他的真实成绩好?难道,即便没有天书,他也是个天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