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作无知就是无耻了!”徐渭却冷笑一声道:“老子最看不惯那些揣着明白装糊涂,自私到极点的无耻嘴脸了!当然要让他们彻底装不下去。这张告示就是托塔天王的照妖镜,一照之下什么魑魅魍魉都会显形的。”
“哎,这样会出乱子的。”作家又叹了口气。“这要是闹大了,八成会有人拿咱俩的身份,攻击东家的。”
“怕个啥?出了事儿就平掉。”放荡不羁的孤蛋画家却表示淡定道:“趁着真正的洪水还没到,把蹦出来的妖魔鬼怪全干掉,才好上下一心齐抗洪嘛。”
“要是平不掉呢?”吴承恩闷声问道。
“个小破县城,有什么平不掉的事儿?”徐渭哂笑一声,转身进了县衙。
“哎,这家伙。”吴承恩无奈的直摇头。
前天入城时发生的那一幕,还有冯知县临走前的提醒,都让吴承恩不由深深担忧。
徐家的那几只走狗,怕是不会放过这个绝佳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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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前街虽然繁华,但因为整条街都依附县衙而生,因此多少显得有些畸形。尽是些茶馆、酒楼、旅店、医馆、药铺、澡堂子之类的服务业。
想要正经买东西,还是得去半山桥一带。
桥两侧的东塘街、西塘街皆是店铺林立,市肆繁华。
今天下着雨,东塘街上的人流却比平日里多得多得多。
尤其是那些粮店门口,人们挤作一团,争相抢购大米,长长队伍一直排到了桥上。
“我要一石!”
“阿拉八斗!”
“一石五!”
顾客们高声吆喝着,拍打着柜台,催促着忙忙碌碌的掌柜和伙计。
黑心的店东自然趁机不断涨价。
正是青黄不接的季节,去岁的陈米本就可以卖到一两七八一石。
昨天没进到米,今早一开张,几家米店就不约而同涨到了二两一石。
看到告示后,又抆掉今日报价,瞬间改成了二两五。
此刻抢购潮一起,他们索性也不抆了,直接在二上头加一横,变成了三两五一石!
可越是不停涨价,顾客们就越是要买。唯恐回头涨到五两一石,那真要活活饿死了。
看着疯抢如故的老百姓,狠赚一笔的米商们乐得合不拢嘴。
其实老百姓根本没必要疯抢,这些米商见今年提前入梅,早就料到昆南会被淹。
是以都纷纷竭力补货,这些天桥下来送米的货船首尾相连,都阻塞至和塘的交通了。
虽然昨天没进到米,但店里的备货十分充足,老百姓且买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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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塘街上,一家,名为‘杏花红’的酒楼二楼。
临街雅座上,几个穿着锦袍的男子,正一边喝着小酒,一边看着楼下乱糟糟抢米的场面。
“你们昆山的老百姓不够劲儿啊。”一个生着花白山羊胡子的老者,夹一片爊鸭细细品尝。“这抢来抢去,光给卖米的送钱了。”
“不是刚贴了告示吗?”腮帮子上生着大痦子的中年人陪笑道:“可能多多少少都有点被吓住了。”
“那怎么成?”山羊胡子把鸭骨头吐出窗外,下令道:“去,给他们点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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