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集团……”林道干的目光被前四个字所吸引,根本没理会什么劳什子‘战略与决策委员会’,更不知道副主任委员相当於集团高级副总裁级别……
他虽然人在岭南,却也对这个光速崛起於江浙的江南集团早有耳闻。不过相较於对方在江南的耕耘,他了解更多的是自己关心的方面——江南集团在海上的发展。
林道干听闻江南集团脱胎於九大家,甚至有传言说,它根本就是九大家换了个皮而已。还有个更离谱的说法,说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征服了九大家,组建的江南集团。
这最后一个谣传,充分说明了以讹传讹,三人成虎的道理。所以林道干对江南集团那些邪乎传说,都是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来听得。
不过江南集团通过漕粮海运发展壮大,垄断了包括日本朝鲜在内,整个东海贸易一事,倒是千真万确。听说为了争夺对日贸易的垄断权,他们还跟佛郎机人干过一仗,结果仗着出其不意和兵力优势,俘虏了佛郎机人的旗舰果阿公爵号,和另一艘西洋大帆船东方美人号,充分证明了他们的实力。
也幸亏这两条船缺席了去年对曾一本的围剿战,才让他得以逃出生天。不然以两条西洋大帆船完全碾压式的火力、速度、装甲优势,曾一本根本就没可能杀出一条生路。
后来佛郎机人为了要回那两条重要的战舰,不得不捏着鼻子承认了江南集团对日贸易的独占权。但素来不肯吃亏的西洋人岂能咽下这口气?林道干从小道消息听说,上个月江南集团在琉球的商站被拔掉,损失十分惨重,就是拜佛郎机人在背后煽风点火所赐……
良久的沉默后,林道干缓缓说道:“说一千道一万,江南集团再强也是在北边,有道是‘猛龙不过江’,想来修罗场般的闽粤沿海搞风搞雨,怕是还鞭长莫及吧……”
“错了。”却听徐渭断然道:“我们江南集团的原则是十倍奉还。别人帮助了我们,我们报以十倍好处,别人伤害了我们,我们则要予以十倍的报复!”
说着他冷笑一声道:“琉球的事情成功激怒了集团,我们强大的舰队即将南下,在闽粤海域掀起血雨腥风,彻底改变南海混乱的局面!”
“要怎么改变?”林道干一脸阴沉问道。
“就像在东海做的那样,结束混乱,建立秩序,但凡海面舟楫,皆要听从我之号令!”徐渭沉声道。
“贵集团,真是好大的口气啊……”林道干忍不住哂笑一声。
“信心来源於实力。”徐渭却理所当然的笑道:“这件事也没必要争辩,因为用不了多久,你就会亲眼看到江南集团的日月同辉旗,飘扬在闽粤沿海的所有航线上了。”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林道干涵养很好的点点头,又话锋一转问道:“不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难道将军就没想过,趁此良机彻底摆脱身份上的巨大隐患,永远正大光明的立於天地之间,做一番名垂青史的大事业吗?”徐渭用充满蛊惑力的声音煽动道。
“江南集团能帮我做到?”林道干瞳孔微缩,显然被搔到了痒处。
“对一家可以从漕运利益团伙嘴里抢肉,突破限制的办海贸的集团来说,你这点事儿,还叫事儿吗?”徐渭自信满满道:“只要集团为你背书,大明官场就再没人敢动你分毫!”
“就算我要帮江南集团做一些事,又跟给潮州城解围有什么关系呢?”林道干不置可否的接着问道。
“当然有关系了。”徐渭用一种‘你怎么这么无知’的眼神,看着林道干道:“你不会不知道,
赵司马的儿子是谁吧?”“是谁啊?”林道干不禁瞪大了眼睛,忽然一阵结巴道:“不不,不会传言是真的,江南集团是个十五岁孩子建的吧?”
“那小子建立江南公司时,确实十五岁。”徐渭用香炉里的焚香,点着了水烟袋,美美吸一口道:“考虑他十四岁就建立了西山公司,这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吗?”
“自然……个屁……”林道干一阵嘴巴发干,忍不住吐槽道:“哪有一点自然了!这传闻要是真的,那我们这些人都活到狗肚子里不成?”
“你该反思的是自己消息闭塞,明明身处死生之地,危在旦夕,却只盯着闽粤沿海这一亩三分地,不把眼睛看得更远些,不去寻找有没有人能帮到你,老夫都替你着急!”徐渭敲着桌面,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道:
“我和赵小子原本以为,你会主动派人北上和江南集团联络呢。谁知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还得我们南下来找你!”
“这……”林道干被训得有些蒙,愈发张嘴结舌道:“我……”
“我什么我?”徐渭吐个烟圈道:“闽粤一带海面的情况,我们确实不了解,所以需要拉一个地头蛇入伙。赵小子也不知怎么就看中你了,这是你和你手下的机缘,要好好珍惜啊。”
“我谢谢啊……”林道干啼笑皆非,心说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怎么跟自己拉人入伙的话术差不多呢?
其实这就是赵昊传销集团和林氏传销集团的惺惺相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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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道干也点着了水烟,抽一袋整理下被徐渭带跑的思绪,方清清嗓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