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大人,本来就没有考题泄露之事对吧?」宋绮罗似乎突然明白什么,她搁在膝上的小手慢慢握了起来。
「宋大人不愧是当年唯一一个考中探花郎的女子,这么一猜便猜准了。不过,即使考题没有泄露,这有能耐的人也能让它变成泄露,能让陛下相信就是有这么一件事。此外,你再好好想想,你上有老下有小的,这押不画,那宋府可就连个指望都没有了。」
她握着的手微微发抖,脸色越发苍白,接着几乎没有任何有犹豫地回道,「元大人不用再废口舌了,下官不会做这等事的。」
元行之嗤笑,脸色却突然变得狠厉,却还是忍着压住声音道,「宋大人对这相爷还真是忠心耿耿,不知道他是给了你什么好处,他能满足你的,其他人未尝不能。」
「下官不知道这后面究竟是谁主使想将丞相大人拉下来,但是既然你们这手段下官知道了,那下官就绝对不会与你们一块做这种事。」
听得她语气越发坚决,元行之感叹自己看走了眼,这女官平日里明明是一副见谁都怕的模样,谁想这会胆子倒是不小,态度坚硬,竟然会直接出口拒绝。
软的不行那就只能来硬的。
他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来人,请我们宋大人画押。」
门口站着的狱卒听到命令,便几步走过来,强行拿住宋绮罗的手,将她的大拇指染上红印随后用力朝白纸边角按去。
宋绮罗挣脱不开,只得抬戴着镣铐的左手用力磕在那狱卒的手背上,狱卒吃痛啊的一声忙放开手。
「废物,连个女人都搞不定。」
元行之骂完狱卒便站起身,准备亲自动手,他人虽不健壮,但到底是个男人,几下便将宋绮罗的两只手制住,又令那狱卒将供书递过来。
她见自己的拇指正要按上去,心顿时慌了,突然不顾一切的往元行之的手上用力咬了下去。
当真是费了力气咬下去的,痛得那元行之怒火冲天,嘴里大骂,「贱人!」
吼完当即用另一只手甩了过去,啪的一声打在宋绮罗的脸上。
「呜。」她本就瘦弱,这么一掌便直接被甩到了地上。
元行之尚在怒火中,即使这般也觉得不解气,正要抬腿踢过去,谁料下一刻一把明晃晃的剑便架在他的脖子上。
旁边那狱卒看了来人,顿时软了腿忙跪在地上,「小人见过相爷,尚书大人。
「元行之,你好大的胆子!」元行之听到这声音,颤抖着转过头,见梁琰正握着长剑,眸子里的怒火似乎完全聚集在这把剑上,彷佛下一秒就要穿过他的喉咙而过。
「相……相爷。」他哆嗦着声音。
「什么时候这天牢里竟然还敢直接强行画押?」梁琰声音里一片冷厉。
「下官,下官知错了——啊」还没来得及说完他便被梁琰一脚踢倒在地上。
「明来,这个就交给你了。」
「是,不过,相爷,这人您暂时还是不能带走。」
明来犹豫着,又怕梁琰直接将人带走,还是出声提醒了一番。
梁琰步子顿下,微微侧过头,最终没有应他,只是朝那个蜷在地上的小女官大步走过去。
宋绮罗无力地躺在地上,她的耳脑还是一片震荡,嘴里一片血腥味,她那双乌黑的大眼睛现在微微眯着,但是她能看到那个今日一脸冷漠直接离开礼部衙门的男人正迈着稳健的步子往她这边走来。
逐渐走近,然后再慢慢弯下腰,紧接着她的身子一轻转眼便落入他的怀里,还是那片宽阔而又坚毅的胸膛,还有那抹清淡而又熟悉的松竹香。
她有些无力地抬眼,视线却最终只能停留在男人好看的下巴处。
「丞相大人。」她轻轻喊了一声。
梁琰原本冷峻的脸在听到她细小的声音后慢慢变得温和。
走到刑房出口,他看了一眼被他抱在怀里的小女官,她的原本白嫩的右脸此刻一片红肿,唇角还有尚未干涸的血迹。
叹口气,声音是他惯有的低沉醇厚,却意外地带着一份温柔。
「别怕,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