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友怀先找父母,碰了一鼻子灰,只隐约打听到镖局的人怀疑陈深窃取他们镖局内重要物品的内幕消息,又找赵伯,也只得到一个"去寒山里碰碰运气"的含蓄型建议。
作为热血少年,王友怀具有讲义气的优点,但也具备不考虑周到就开始做事的性格缺陷,等他意识到自己可能需要一个向导的时候,前后左右的景色看起来已经没有半丝分别……
"这位兄台……"
熟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王友怀猛地抬起头,看见正前方的大树上,有个穿着青裙白裘的姑娘正站在跟比他头发丝粗不了多少的树杈子上头,而距离那姑娘不远处,还蹲着只毛发雪白的猴。
衣裳虽然换了,但是帷帽还是老样子,王友怀一看见,就欣喜地叫了一声:"前辈,咱们又见面了!"
半空中的孟瑾棠好奇道:"兄台认识我?"
王友怀:"……"
他上次被揍得堪比毁容,也不能怪人女侠没认出来。
虽然相貌挺陌生,但跟孟瑾棠见过面的人不多,用年龄性别作为筛选条件,还是迅速定位出了对方"曾经被自己从鬼哭寨营地里救出来又因为外伤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的悲惨少年"的个人身份。
孟瑾棠在树枝上轻轻一点,整个人犹如飞花般飘然而坠,落地之时,没发出半丝声响。
王友怀随意打量了面前的姑娘一眼,目光忽的凝住——虽然为了方便行动,孟瑾棠出门时没裹披风,但落在外人眼里,也实在是挺保暖的打扮了,尤其是那身鹿皮短裘,王友怀光是看着,就油然生出一种梦回三伏天的炎热错觉。
不过怎么穿衣打扮,说到底,属於人姑娘的私事,王友怀之所以有些在意,主要是因为注意到了那件衣服的用料。
王友怀家里是做生意的,每日里耳濡目染,也学到了一点辨认货物的眼力,倘若方才没看错的话,那件短裘应该是用白鹿的皮子做的。
鹿皮本就不是贱物,其中白鹿更是罕见,再看看这姑娘的样子,手里捧着个装着热乎零食的油纸包,腰上也没有佩剑,显然是在家时的装扮。
王友怀曾在心里估计过孟瑾棠的师门情况,他一直在附近生活,从未听说过山里还有武林门派,向白马镖局那儿的人询问,得到的答案也是一样。
他本以为孟瑾棠师门中弟子数量极少,所以才不引人注目,但看对方的样子,显然平常生活算不上清苦,甚至还挺悠闲,那就代表着,对方所处的门派里在自给自足之余,很可能有一整套处理各种杂务的班底,不然柴米油盐洗衣服扫地就得花去大量精力,哪有时间到处游逛。
孟瑾棠手里的零食尚且冒着热气,证明不久前家里有人在烧火做饭,既然要做饭,总得有柴炭,要么去镇子上买,要么有人供应,既然周围无人知晓寒山派的存在,那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再看衣服,光洁崭新,针脚细密,且无比合身,显是最近才专门订做的,王友怀敢用他们家梅台镇第一富户的强大存在感发誓,这些日子以来,绝对没人喊裁缝去做过这么一件衣裳,否则早就该有消息传出。
王友怀暗暗揣测,这位女侠武功固然高强,家里服侍的人怕也不少,她年纪轻,能学会一身武功,必有长辈教导,日常生活优渥,那么伺候的人里至少也得包括厨娘跟裁缝。
对於王友怀的心理活动,孟瑾棠全无所觉——她虽然是个挺在意游戏细节的玩家,但也没料到,自己就是在身上套了个外观,居然也会造成神秘程度max的后果……
王友怀笑:"今日好巧,能在山里遇上前辈。"
孟瑾棠看他一眼,微笑:"若非如此,岂不是让王公子空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