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自己内应的身份可能会暴露,却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杨送川左右环顾,发觉这里是一间四四方方的屋子,门口被铁栏杆所封住,周围光线昏暗,温度极低,远处似有水声隐约传来,应当是寒山派的地牢所在。

“果然,纵然是所谓的名门正派,派内也有这些见不得人的所在。”

杨送川自嘲地笑了两声,然后又忽的将笑声打住——借着一些不知从何处照来的微光,他惊然看见,远处的阴影里,有人背对自己站立。

——并非是杨送川观察力不行,实在是那“人”全程一动未动,几乎与环境彻底融为了一体。

杨送川:“……掖州王果真谨慎,封住在下的武功还不算,还要额外找人看管。”

他说话时,也在苦苦思索,孟瑾棠为何不直接将自己杀掉,反而要暂时关押起来。

莫非是为了询问自己背后的秘密?

杨送川其实知晓的并不多,但不论如何,他都没打算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告诉这群自命侠义的正道人士。

——他本来不该经受那些痛苦的事,本来应当和许多父母双全的孩子一样,有着快乐而温馨的童年。

杨送川闭上眼:“……我劝阁下还是尽早放弃的好,让你的主人不必多费功夫,不管她问什么,我都是不会说的。”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室内回响。

远处的“人”一动未动,对方的衣服沉默地垂落在黑暗之中,杨送川甚至没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半个时辰后。

杨送川终於说了第三句话:“耐性倒是不错,不愧是掖州王的走狗。”

他的嗓子很哑,每说一个字,都会感到火辣辣的疼痛。

昏暗的光线中,杨送川忽然明悟过来,这应当就是寒山派独特的逼供之法。

他们没给自己上刑,自然也不会留下什么落人口实的话柄,只会耐心地等待着,等待着他自己在某个时刻,因为受不了这样诡异的场面而发疯。

杨送川想,他如今已经是逃脱无望,但也不能让寒山派的人得逞。

他可以假装变得软弱,引得远处那人走近,然后再视情况徐徐图之。

——杨送川没有发现,在他打算假装软弱时,身体的姿态跟表情就已然真的变得有些软弱。

坚强本就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更何况孟瑾棠还封住了杨送川的真气,他是多思之人,没了正统心法修炼出的内劲护住心脉,更是极易遭到外邪入侵。

杨送川数着自己的心跳声,等到一万下心跳过去,终於又哑着嗓子开口:“你们关着我,到底想做什么?”

他说话时,忽然想到了以前於盟主曾经说过的一句话——许多时候,好奇就意味着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