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觅侯依稀感觉到,对面那青衣少女可能有过朝中进修的经历,但也不确定,毕竟朝廷那边的说话风格跟这姑娘也不太能挨着……

谈笑生忽然开口:“堂兄在世时,曾经与江湖各个门派约定过,除非他的后人犯下不可饶恕的大罪,否则各个同道都得留人一命。”

考虑到有邪尊顶在前面,杨送川顶多算个从犯,所以孟瑾棠也不好说做内应属不属於不可饶恕的大罪,但对自家前人有没有参加过那个约定,还是心中有数的。

毕竟寒山派的真实背景跟雄厚无关,没啥参与到类似事务当中的可能。

谈笑生吐了口气:“那孩子虽然犯了错,但到底该不该死,也不应由孟掌门说了算,你此前突下辣手,未免有些越俎代庖。”

他说话不多,但话里的语气,却比韩觅侯更加严厉。

孟瑾棠忍不住笑道:“既然如此,我做事到底算不算辣手,也不该由老先生说了算,你过来找我麻烦,未免有些越俎代庖。”

谈笑生:“孟掌门当日明明可以留下他的性命,多问一问,却为何猝然间突下辣手?”

孟瑾棠:“如此说来,那两位少侠当日明明可以老实待着,束手就擒,等人询问,却为何要突然逃跑?”

谈笑生,韩觅侯:“……”

他们总算意识到了,面前这姑娘根本就没打算顺着自己的思路往下回答,而是熟练地套用提问模式,反弹回来一个风格相似的问题。

要是谈韩两人在现代社会的社交网络上进修过,就会发现孟瑾棠的回复策略是经典的“用魔法打败魔法”。

孟瑾棠又慢悠悠道:“如果我是两位前辈,现在不该出现在掖州,而是去挖地三尺把邪尊找出来,将他大卸八块。”

谈笑生:“……我等自然是要找邪尊的麻烦的。”

孟瑾棠微微含笑:“若是邪尊那边传出来的消息为真,那么谈老盟主的孙子会认贼作父,是邪尊刻意欺瞒,在场的江湖人士没有因着杨送川的真实身份选择手下留情,还是邪尊刻意欺瞒,所有问题,皆起自邪尊,二位又来掖州做何?”

韩觅侯:“孟掌门如此说,倒是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了?”

孟瑾棠微笑:“老先生若想指责在下什么,尽管直言即可。”

韩觅侯皱眉:“难道孟掌门自己便一点错都没有?”

孟瑾棠慢悠悠道:“我出手打死杨送川,第一是免得那年轻人被拿下后,受讯问折磨;第二么,也免得其他江湖门派深入掺和到此事当中,受到两位老前辈的迁怒,如今年关将近,若是在此刻被前辈打上门去,岂不影响人家过年的心情?”

说到“迁怒”二字时,以韩觅侯的气度,也忍不住老脸微辣。

这位寒山掌门话里的意味很清楚。

当日杨送川遇见的,本就是死局,区别只在於死前是否会受到一些零碎苦头,她给了杨送川一个痛快,也顺便将仇恨集中在自己身上。

谈笑生道:“邪尊放出话来,自言其实不想跟正道结下难以化解的深仇,所以已经准备好在杨送川身份暴露后,将他的身世公布於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