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朕刚不是说过怒你无罪了吗?快念!否则自己去领板子!”崇祯有些恼怒的拍了拍龙椅,果然还是王承恩好好用些,这小太监怎么这么不着道呢?
见皇上也有点生气了,王二喜一咬牙硬是继续念了起来。
“为解后顾之忧,希望陛下能赏赐在下一万两白银,小的必将全力以赴,为大明分忧!落笔是刘鸿渐。”念完王二喜马上诚惶诚恐地跪伏在朝堂不敢起来。
崇祯还没吱声,朝堂下顿时就炸了锅。
“岂有此理!孟大人,此人是谁?竟敢勒索到陛下头上,莫不是想钱想疯了?”内阁首辅魏藻德首先厉声质问。
魏藻德官居内阁首辅、礼部右侍郎,曾任兵部尚书,虽一无建树,只知道倡导百官捐助,但却能被崇祯委以重任,不得不说手中的两把刷子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魏藻德是崇祯十三年的状元,年岁不大却深喑官场之道,而且很了解崇祯的脾气和软肋,关键时刻总能把锅甩给别人背。
另一把刷子不得不说东林党了,魏藻德深知东林党人的厉害,他虽非江浙人士,却经常在崇祯高兴时说东林党人的好话,深得东林党人喜欢,再加上他善于钻营,以至于虽没什么政绩,却能位极人臣。
“是啊,孟大人,此乃朝堂之上,若是一个小小的百姓就能来勒索圣上,岂不是被天下人笑话?孟大人还是快派人去抓捕这窃国之贼吧,你身为刑部右侍郎,想必肯定是知道该如何处置吧!”礼部左侍郎张琦阴阳怪气地道。
朝堂之上你一言我一语又变得聒噪起来。
“魏大人,张大人,如今匪军兵临城下,有此勇士敢身先士卒,为我大明解忧,正是鼓舞全城百姓士族士气的好时机,证明我大明的百姓个个都是不愿为亡国奴的好汉子,为了大明,何须些许银两!”孟兆祥官职为刑部右侍郎,与魏藻德等人素来没什么交集,说话也不客气。
“狡辩!我大明至今两百余年,何曾受过任何城下之盟,区区一个街头青皮,竟敢把主意打到圣上头上,如若不立即捉拿此人,我大明法度何在?圣上威严何在?”动不动就拿大明的声威说事,是魏藻德的拿手好菜,因为他知道崇祯是个好面子的皇帝。
见孟兆祥沉吟不语,底下的魏藻德一系的言官也开始发威。
“臣附议,陛下当以大明国威为重,万不可助长此歪风邪气!”
“这孟兆祥定是收了那泼皮的贿赂,不然为何帮一个市井之人!”
“……”
孟兆祥此时被一群人的声讨声淹没,虽心中暗毁不该大意接了刘德隆的托付,但一来作为世交,拉不下面子拒绝,毕竟刘家虽已没落,却很少去求他些什么,二来他自己是深知目前的情势的。
虽说近日里莫名其妙的下了场大雨缓解了北方的干旱,但北京城现在仍然是到了危在旦夕的地步,哪里像群臣所说的固若金汤,而且现在鼠疫疫情严重到守城的军士都已死伤过半的地步,剩下的也都没什么战斗力,他心里有着一丝侥幸,万一奇迹出现了呢?
“陛下,此人祖上曾追随成祖永乐帝北伐,乃忠臣之后,我愿以项上人头担保,此人必是怀着报国之心,望陛下三思,否则必将寒了想要为国尽忠勇士们的心啊!”孟老头说完便跪伏在地,不再言语。
见底下众人还待对此事继续争论,沉默半晌的崇祯大帝挥了挥手。
“他是英雄也罢,小人也好,孟爱卿且去回复他,如若他真能为我大明解这围城之困,一万两银子又何妨,但若三日后敌未退而他仍活着,便派人捉拿他便是,些许小事众卿休得再议,还是多想想如何为我大明分忧解难,我大明……两百多年江山……还望各位竭心尽力……”
崇祯大帝已经两天没有合眼了,每次躺床上闭上眼,心里都是那大明江山、祖宗基业,如今满目疮痍,风雨飘摇,如若大明真的毁在他的手里,他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每念及此,便声泪俱下,彻夜难眠。
见朝堂上又开始围绕是退是合的话题开始争辩,虽然孟兆祥是主战派,但作为掌管刑部的侍郎,在军事上他并不怎么插手,便行了个礼悄悄的退下了。
十七日晚,刘鸿渐一边抱怨着崇祯大帝给他开空头支票,一边通过孟兆祥向兵部借了一套农民军衣物准备出城,由于北京城内城大部已被农民军围困,刘鸿渐只得摸到稍远些的安定门,悄悄的步入夜色之中……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孟老头站在夜色中捋着胡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