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如今三镇叛『乱』已定,本是朝廷的喜事,谁知竟闹出这档子事儿。
一边是祖上有功于我大明的勋戚,一边是屡次为大明平叛的功臣,那黄得功又是你大力举荐之人,朕十分为难!”
不怪崇祯如此难做,有明一朝对开国功臣的后代向来宽厚,非是犯了十恶不赦之大罪,不会予以严惩。
“皇上,恕臣直言,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军务之事更应该秉公处置,切不能偏袒任何一方,否则如何安军心,军心不安,便是大患矣。
一人的荣辱,与我大明相比,又是何其的低微。”
刘鸿渐当然知道,崇祯心底其实还是偏袒成国公的,毕竟朱纯臣的祖上朱能,曾经为成祖靖难立下过悍马功劳。
而黄得功呢,他的这个伯爵爵位还是崇祯为了安抚江北四镇,临时给的。
只是个终身爵位不说,在崇祯心中的忠诚度上,也不能与成国公这样与国同休的老资格相提并论。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崇祯还是沉着脸犹豫不决,刘鸿渐知道,想借着这个机会搞掉一个国公是没指望了。
眼看午朝时间到了,刘鸿渐只好跟着崇祯向皇极殿走去。
朱纯臣见安国候跟在崇祯身后,便顿觉有些不妙,但他身为朝廷世袭的国公,又一向得崇祯器重,倒也没太当回事。
武将班列多出来一个人,生的面若刀削,头发虽已泛灰,但一双虎目却格外有神,身材不甚高大,站的却笔挺如台柱般。
想来这位便是南明时期的猛将黄得功了,刘鸿渐心想。
“皇上,江北之战我部共计损失士兵一万六千余,战场厮杀、马革裹尸本是士兵们的荣誉,他们若果真如此战死沙场,臣自没话说。
可他们死的冤啊,若不是总兵朱纯臣贪功冒进,致使他们……
臣的兵……臣心痛……请皇上做主,否则……臣这官儿不做也罢!”
黄得功十几岁便从了军,数十年来大大小小历经百战,身上只刀疤箭痕便多达数十处,但也从未打过如此窝囊的仗。
被数万叛军围困至死的,有相当一部分是跟随他多年的子弟兵,他虽没什么文化,但每逢想起那些年轻的生命屈死战场,便觉对不住他们。
说到后来,响当当的汉子竟然泣不成声。
“放肆!朝廷的官岂是容你想当就当,想辞就辞?”崇祯大怒,猛拍龙椅道。
“皇上英明!此人视朝廷法度于无物,还敢威胁皇上,当予以严惩!”礼部尚书马士奇冷言道。
为了重返朝廷,回到这个令他心醉神『迷』的战场,马士奇没少花银子,而成国公朱纯臣乃是最大的一头儿,若没有朱纯臣的大力举荐,马士奇如今还在南京养老。
现在老大被人诬告,身为马前卒的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表达立场的机会。
在他看来,黄得功区区一个副总兵竟然敢弹劾世袭成国公,就是螳臂当车,哦不,连蚂蚁臂都算不上。
“启禀皇上,老臣虽愚钝,但自领兵平叛以来,无一日不谨小慎微,唯恐有负圣望,还请皇上切莫听其一家之言。
这黄得功在军中时便蛮横不休、不听指挥,这才导致有淮安一败。
老臣念及他上了年纪,不忍苛责于他,谁知今日竟被他反咬一口,自承袭爵位以来,老臣向来克己奉公,严于律己。
如今竟受此奇耻大辱,老臣有何颜面回家告祭先祖,还请皇上做主啊!”
成国公朱纯臣匍匐在地竟嚎啕大哭起来,哭的昏天黑地如丧考妣。
戏精!此人不去演戏真是埋没了人才!
刘鸿渐心中虽对面前这胖老头鄙视至极,但也是有些佩服这老家伙的心计。
先自谦一番,然后往黄得功身上泼脏水,有了刚才黄得功的言语之失,崇祯必然对这黄德功心生厌恶,再把自己的祖宗祭出来,这算盘打的真实呱呱响。
这黄得功也是,这么大的话了连个人儿都不会说,这不自己把自己往坑里推嘛!
现在倒好,墙倒众人推,本来黄得功在朝廷就没什么关系,这一下岂不是凉凉?
“皇上,臣有话说!”刘鸿渐看黄得功气的脸憋成了猪肝『色』,终于是出班发言。
谁说你黄得功朝廷里没靠山?老子便是!扛着AK闯大明